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拉住他放在沙发上的手。
时光愣了一下,他转过头,视线里带着一丝询问和不解。她的手心很暖,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那个……”林欣的脸颊发烫,但还是鼓足勇气小声说:“万一……万一我的手受伤了,或者手机出了什么问题,我打不开……你可以帮我。”
这个理由,听起来天真又笨拙,却全然带着一种毫无防备信赖。
时光看着她那双清澈又紧张的眼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没有抽回手。
“好。”
林欣像是得到了许可,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把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对准了手机屏幕下方的指纹识别区。
“按一下,再抬起来。”她学着他刚才教自己的语气,一本正经地指挥着。
林欣握着他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指尖每一次抬起和按下的动作。距离太近,她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了。
“好了。”屏幕上跳出“指纹己录入”的提示。林欣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飞快地松开了他的手,低着头,故作轻松地继续设置其他东西,不敢再看他一眼。
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时光收回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他看着她滚烫的耳垂,和故作镇定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你的好了,该我的了。”他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欣抬起头,看见他己经拿起了那部黑色的手机,同样进入了指纹录入的界面。
他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抬眼看着她。那意思,不言而喻。
林欣彻底愣住了。她的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他……他也要录入她的指纹?在他的手机上?
“我……”
“万一……”时光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你也可以帮我。”
林欣的心,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复。她看着递过来的手机,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她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接过了手机,用同样的方式,将自己的指纹,录入了他的手机。
当屏幕上跳出“指纹己录入”的提示时,林欣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被悄然建立了起来。看不见,摸不着,却比任何实质的锁链,更牢固。
设置完手机,己经是凌晨一点。
“好了,不早了,去睡吧。”时光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
“嗯。”林欣抱着自己的新手机,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卧室门口,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还站在客厅里的时光。
“晚安。”她小声说。
“晚安。”他回道。
林欣走进卧室,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手里这部白色的手机,手指轻轻地放在感应区。
屏幕“唰”的一下,亮了。她的心,也跟着,亮了一下。
而客厅里,时光也拿着那部黑色的手机,他点开相册,里面空空如也。举起手机,对着窗外那片被万家灯火点缀的夜色,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轻响。
他的相册里,有了第一张照片。
次日,去往欧阳家的路上。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车内气氛十分诡异。
时光转过头,看了少女一眼。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给两人镀上一层柔光。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尽管这段时间林欣没问,但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和她说清楚!
“我和欧阳若锦从小就认识了。”时光一边说一边看着身旁少女的反应。
林欣看着窗外,似是没听到,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当年……”时光的目光重新投向前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嘲般的无奈:“母亲还在世时,两家大人开玩笑,给我们订过所谓的‘娃娃亲’。“
林欣摆弄手指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每天忙于工作,我每天睡醒就跑去母亲打理的花园,一呆就是一整天,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每天形影不离的照顾我,安慰我。”林欣不自觉地看向时光,波澜不惊的眸子终于有了异动。
“初中时我们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罚站,那时候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就那么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那是一场很荒唐的恋爱。”
“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了解得就像在看另一个自己。没有心动,没有激情,后来我们都慢慢成熟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爱情。我一首把她当成姐姐,一个一起玩耍,值得依赖的姐姐。她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不省心的弟弟。”
他的解释,清晰,坦诚,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可林欣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她明白,那是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深刻的羁绊。
“林欣。”时光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稳稳地停下。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完完全全地,正对着她。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像是要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我今天带你去,不是为了让你认识我的过去。是想让他们,认识我的现在,和未来。”
林…欣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子,我也不在乎。”他的声音,更低沉,也更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我只知道,从你在医院醒来,睁开眼睛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吸引了。”
“我喜欢看你对着窗外发呆的样子,很安静。我喜欢你看到美食时,眼睛里会发光。我喜欢你小心翼翼地,给那些陌生人的评论点上‘小心心’。我喜欢你发现我不能吃辣之后,笑我‘傻瓜’的样子。”
“我喜欢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不是因为你是谁,只是因为,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