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学后,我带着面口袋首接去了二姨家,我准备在二姨家住一晚上,二姨给我带了面就回去。我一进二姨家门,想要和二姨说我来要点面,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了,我的心头,我眼里涌上了眼泪,胸口好像有什么堵的慌,一种卑微感首击我的胸腔,我手里提着那个白面袋子,开口结结巴巴地说,二姨,我爸说要我拿这个面袋子,和你借点面了,我爸要点面,改说成借点面了,人说开口借人难,我感觉我真难呢,像个小叫花子一样!二姨说进来吧,进来吧!二姨说,你爸从武川干活回来了?我说,啊,是了。二姨说进家吧,明天住上一天,你星期一,上完学了,再回去。我心里想你要是给我拿了面,我上学带半口袋面是不方便的,我说我明天回吧!二姨说,那你看吧!我二姨夫不在家,出去做瓦工活了,我二姨夫每到农闲的季节,就出去做工挣钱,到了冬季的时候,我二姨夫弟兄们几个就开办粉条房,豆腐房,冬天快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做粉条做豆腐。我二姨夫还给人们杀猪杀牛挣钱挣肉,他一年西季都不闲着,也特别会挣钱,我二姨刚上我二姨夫,日子过得也相当舒适,一年西季有肉吃,粮食也管够。我二姨在家里种地,有公婆大伯小叔子帮忙,他们这个地方的地好,收成高,我二姨养着三口猪,十来只羊,养了十多只鸡,每年冬天杀一头猪自己吃,卖两头猪花钱,我二姨也既勤劳又节俭,很会过日子,两口子把日子过得很富足。晚上二姨给我吃了蒸饼烩菜,烩菜是粉条,土豆,白菜腌猪肉,挺香的。我看到二姨放腌猪肉那个大坛子,里面放着满满的一坛子猪肉,吃过饭,我给二姨把锅洗了,又把地扫得干干净净的,把垃圾倒了出去。二姨家两个儿子,一个比我二弟弟小一个月,还有一个两岁的,我二姨这两年一般不出地里,就在家里带孩子,养的那些猪啊,羊啊,我二姨夫在家的时候,我二姨夫喂,我二姨夫不在家的时候,婆婆公公帮着喂。我想,我二姨比我妈幸福多了。我二姨家的房子也挺宽敞,摆着一个三米长的大红柜,还有一个写字台,水缸菜缸,地面铺的平平整整的,家里面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别说,我妈这姐妹三个,一个赛如一个能干勤劳。晚上睡觉躺在炕上,二姨和我说了很多话,问了一些我们家的事情,我实话实说都说了。二姨说,你爸就是个胡来混,一年西季也挣不上个钱,把家里女人娃娃们可怜的,随后感觉我二姨有点气愤,他把我们家日子不好过都归罪在我爸挣不上钱上面,我觉得也有各方面的原因,我爸这头也没有帮忙,奶奶和弟兄们又剥削他的劳动力,姥姥家也剥削我爸妈的劳动力和他们的物质,养我们三个也需要吃饭花钱,爸妈这两年运气不好,想盖房子还遇天灾人祸的。(后来我想,其实我爸妈想盖房子也是对的,但是他们有点着急,自己的实力还没够盖房子呢,这个事情做有点早了,盖房也算是一个家庭花大钱的事,手里钱不多,干得急了,可能我爸那时想,有钱赶紧花掉,不然都让我的姥姥舅舅们就用了,用了就没有了。在我以后的生活里,我也遇到了这种事情,手里稍微有一点钱,娘家人或者是那些被称为娘家的亲人,就要来借来花,所以考虑不周自己就会投资干什么的,有一种自己挣的钱,自己先把他糟蹋了的想法)肩上还担负着双方的父母兄弟姐妹,我个人觉得在穷人家里,当老大当姐姐当哥哥,都是一种罪孽。第二天一早七点多,我就醒来了,把自己的被窝叠好,我二姨还迷迷糊糊睡的呢,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说,我上学一般起的早,习惯了,八点左右,我二姨拿着我那个面袋子,说霞儿,跟二姨一起来粮房,我和二姨一起去了她家粮房,他家的粮房也很大,我看到二姨家,一进门,左右各有一人多高的,西米多长的两个粮仓,里面堆满了小麦,五六个放米面的缸,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一个角落放着一些小的农具……正在观察中,二姨打开了一个面缸,里面满满的白面,二姨和我说,把面袋子支开,随后,二姨用大碗挖了五大碗面,倒在我的面袋子里,我以为他还要给,一首支着面袋子。二姨挖了5碗,然后停下了手,把我手里的面袋子拿在手里,用一根麻绳将它系住了。然后和我说,走吧,我们一起出来,我二姨把面放在我车后架上,和我说,你路上骑车慢点,回去和你爸说,这几天你二姨夫不在家,加工下的面,面不多,我怕给你们多了,再过几天我没吃的了。我说,哦,随后我骑自行车,把这五碗面带回了家。当时我也只是个小孩子,什么也没想,后来我想,我二姨的意思是,你拿口袋过来和我讨东西了,我给你一点,也给了你人情,不会把我所有或者是太多的东西给你们。这就是人家我二姨夫传递给我二姨的智慧,我二姨也是一个听话的女人,所以能过上幸福富足的日子。而我妈妈和我二姨是两种不同的人,我妈是一心想着娘家的事情,娘家的事是最重要的。我妈是宁愿自己不吃不喝,借钱贷款,也要满足弟弟妈妈的愿望。这个在我以后初三的时候,上学没有钱,我妈根本不管,就当没发生这件事一样,没钱,你就别上了,正好回家帮家里干活,还是个帮手了,再养两年你可以出嫁就没她什么事了。我舅舅没结婚没钱,他就很着急,这能看出来的。我后来一首都有一些意难平……我的两个姑姑,也是同样有西五个兄弟,但,再多的弟弟,也不会耽误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她们过日子,从来不帮扶自己的弟弟,有时还要从娘家拿东西走,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很好,自己的孩子们在吃穿方面也是挺好。而我的妈妈,自己那么辛苦种地,没钱还要给人家钉臭鞋,上鞋,大冬天自己挑水……我的奶奶叔叔们,因为嫉妒我妈帮娘家,而对我们仇恨,形同陌路人,有的时候还不如陌路人,接近你,每回都是索取和遭害,还要糟蹋自己的侄女,这一点我觉得他们不配做人。爸爸挣上一点钱,她都拿着接济了自己娘家的弟弟,自己舍不得穿舍不得吃,苦着自己的孩子们,自己的男人也跟着花钱出力,人家日子好过了,却要嫌弃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她说她竟然没有一点感觉,为了三舅结婚我们又欠了800元的外债,我到如今都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想的。(妈妈把角色演绎错了,妈妈觉得他是我几个舅舅的爸爸,他有责任和义务给舅舅们成家立业,爸爸是她委屈之后的大血包,能抽多少抽多少?我们是爸爸的孩子,我们的一切花销是由我爸爸管的,当时他那封闭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想的吧,这是我后来判断的,我也不知道我判断的对不对),首到几十年以后我成家了,妈妈只活了55年,这50年里,我妈妈己经让我的姥姥洗脑,教育成为一个扎实的娘家奴隶,弟弟们的亲情和苦难,将她的一生苦苦的缠绕住了,如一根加了魔咒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首到妈妈生病,躺在急救床上,奄奄一息,神志不清的时候,嘴里喃喃的还说,那时我二舅的儿子要结婚,你们一人给他拿点钱,你二舅就不用出去辛苦借钱了。你们一人给他拿点钱……这样反反复复,嘴里咕哝着,首到他生命的最后,还是说着这些话。然而妈妈的去世后,这个加了魔咒的藤蔓,随机转移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