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觉醒与SSS级空间
搪瓷脸盆砸在地板上的声响空洞得刺耳,暗红色液体正沿着豁口缓缓滴落。黏腻的湿意贴着后颈皮肤往下爬,浓重的铁锈味裹着劣质肥皂水的气味首冲鼻腔。后脑勺传来的剧痛如同沉重的铁锤,一下下叩击着混沌的意识。
“……装死给谁看?和你那死鬼娘一个窝囊德性!”少女尖利刻薄的嗓音像锈铁皮刮擦着神经。阁楼门口逆光的人影轮廓清晰——林红霞,她那位“好继姐”,正叉着腰,崭新的蓝格子翻领外套在门口那片相对亮堂的地方扎眼得很。“王姨说了,明早不上车,她就‘请’人帮你上车!”
三股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如同高压电流,猛地撕开意识屏障。
灼热到连灵魂都扭曲的热浪,是她最后一次任务目标的提前引爆,金属融化的糊味似乎还在舌根下盘旋。
冰冷、坚硬、棱角分明的楼梯边缘狠狠撞击在后脑的剧痛,属于另一个少女——真正的牟昕——最后的绝望感知。
紧接着,模糊视线边缘,闪电惨白的光撕裂雨夜,一个苍白虚弱的女人死死攥着床边男人的手腕,气息奄奄:“牟国栋…我爸妈的车……是不是…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叮!SSS级巅峰空间系统激活成功。精神适配度:100%。灵泉空间载入中,时空流速模块解锁:10:1。全息物资管理界面加载完毕。”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如同强心针,瞬间压住记忆炸裂带来的眩晕与混乱。
意识里铺开一片混沌虚空,意念所触,无边无垠。中心一点翠绿色的泉水汩汩涌出,散发着清冽生机。泉畔环绕着一圈深褐色土地,肥沃得不似凡间物。时间的流速在这里被无形的手指拨快。一个简洁的光幕悬浮在精神视野,清晰地标注着空间状态、物资格位。
有效范围,似乎……没有上限?
几滴粘稠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背上,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牟昕猛地睁开眼。
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属于现代特工的冰冷棱角迅速弥合取代了迷茫。她缓缓地、一点点撑起剧痛发沉的脑袋。动作牵扯到后脑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却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身体。
视线聚焦在门框边那张年轻却写满恶毒的脸上——林红霞。再向下,是地板上那个缺了小半块搪瓷的旧脸盆。原主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这是早逝的生母林晚秋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哑巴了?小贱蹄子!跟你说话听见没?”林红霞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带着被忽视的恼怒,一脚踩在搪瓷盆瘪掉的边缘,发出哐当一声刺耳噪音。
就是那一下轻浮又侮辱性的踩踏。
空气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就在林红霞脚掌落下的刹那,地上那只沾满血污的手动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它五指如铁钩,精准地叼住了林红霞的脚踝。没有呐喊,没有怒骂,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肉体力量牵引着对方前踢的力道顺势一扯、一拧、一送!
“啊——!!”
一声变调的短促尖叫被闷响打断。
红木的门框剧烈呻吟。林红霞整个身体如同一个失控的破麻袋,被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毫无缓冲地撞在坚硬的门框上!精心编好的麻花辫瞬间炸开,凌乱如鸡窝。精心显摆的新衣服上蹭了殷红黏腻的血迹——那是牟昕自己的血。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翻着眼白,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几声痛苦至极的倒气,身体软软地滑了下去,瘫在地上蜷成一团,发懵的身体本能地抽搐着。
“嘴巴脏,手脚也脏。”牟昕单膝半跪,缓缓抽回垫在林红霞头颅下方的、那只沾满自己后脑鲜血的手掌。粘稠温热的液体在指间拉出几道暗红的丝线。她站起身,身形在狭窄阁楼的阴影里显得有些单薄矮小,裹在洗得发白、明显短了一截的粗布衣裤里。她没看地上的人,目光越过阁楼唯一那扇窄小肮脏的气窗,投向窗外弄堂灰蒙蒙、被切割成条状的天空。几只鸽子掠过,留下单调的哨音。
楼下传来王翠花压得极低、又掩不住得意和轻佻的调笑声,混着一个男人含混的应和。牟昕的听觉被空间系统悄然强化,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无比:
“……你放心国栋,那小丫头片子我捏得死死的……明早就乖乖滚去北大荒了……那正式工的名额,老张那边应了,过几天等这碍眼的走了,就给红霞办手续……轧钢厂财务科的肥差!总算能落在咱自家闺女头上了……还有那死鬼林家留下的……”
“闭嘴!隔墙有耳!”一个男人更低沉、带着酒意和疲惫的声音喝道,是牟国栋。
记忆碎片被这对话点燃,在牟昕冰封般的识海中再次翻滚。
这栋两层半的老式洋房,外墙上贴的水磨石带着林家的徽记印记,本该是母亲林晚秋的嫁妆!
牟国栋,当年林氏纱厂一个最底层的学徒工!凭什么能在轧钢厂新组建的后勤处坐上副处长的位置?凭什么王翠花能把持家里的一切?原主那点模糊混乱的记忆里,母亲生前一次次噩梦惊醒,对着外公外婆的黑白照片,那压抑着刻骨恨意和恐惧的低语……
“咚!”阁楼门被粗暴地撞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一个裹着件旧呢料开衫的中年女人,挺着腰身闯了进来。王翠花。她脸上带着精心堆砌、又因突然变故而扭曲的焦急:“红霞?!哎哟我的闺女儿!怎么躺地上啊!”她扑过去扶住地上抽气的女儿,眼神触到牟昕那张没什么表情、血污半干的脸,看到那平静到可怕的眼神,假意的焦急瞬间被某种更恶毒的情绪压垮。
“作死的小丧门星!克死亲娘不够,还敢对红霞下毒手?!”她涂着廉价口红的厚嘴唇一张一合,唾液星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乱飞,“长本事了是吧?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明早你要敢不去!我就让人把你打捆了塞上车!看你这身贱骨头硬不硬得过……”
狠话戛然而止。
王翠花对上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瞳孔深幽得像不见底的寒潭。没有预想中的恐惧、愤怒或瑟缩,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看砧板上死肉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平静。这眼神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脊背上莫名蹿起一股寒气,嘴边的咒骂噎在了喉咙里。
“我去。”
声音不高,沙哑,带着失血后的虚弱感,却穿透空气,异常清晰。
王翠花愣住,准备好的撒泼套路和威胁全都堵在嗓子眼。连地上装哭的林红霞都忘记了呻吟。
“几点?街道办?集中出发。”牟昕朝她们的方向,往前踏了一步。赤着的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沾着血迹。这一步,她的身体挡在那小小的气窗透进来的、仅有的一线微光中。单薄的身体绷首,像一杆被骤然拉满弓后稳定下来的箭。
“……六…六点半……”王翠花嘴巴开合,下意识地回答。狐疑像水草一样缠绕上来,让她忍不住又去打量这个突然透着陌生的继女。
牟昕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分辨的、冰冷的弧度。
“行。”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个瘪了一块的旧搪瓷脸盆。盆底还残留着几道没被水化开的暗红血痕。指尖冰冷,触到搪瓷粗糙的破损处。她转过身,不再看门口狼狈的两人,走回冰冷的墙边角落,那里曾摆着她的小木板床。
王翠花猛地回过神。刚才那点莫名的寒意被惯性思维中“贱骨头还是认怂了”的得意取代。她搀扶起还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林红霞,狠狠地剜了一眼那背对着她们的瘦削背影:“算你识相!给我记清楚了!家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准带走!呸!晦气!红霞,跟妈走!”
门被用力关上。
外面传来王翠花刻意拔高的安抚声和林红霞委屈的抽噎:“……疼死了妈……她敢打我……这小贱人留不得了……”
“锁死她!”王翠花的声音充满恶意。
咔嚓!?沉重清晰的挂锁闩入锁扣的声音。紧接着,楼下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彻底的黑暗和死寂,重新拥抱着这个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的小空间。
牟昕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墙皮粗糙的颗粒感透过薄薄的衣料硌着皮肤。她抬起手,指尖悬停在搪瓷脸盆上方。心念微动。
一缕肉眼可见的清澈水流凭空凝聚而出,温柔地流淌、包裹住整个脸盆。血污泥垢如同遇见烈阳的春雪,迅速溶解、被涤荡剥离。水流冲刷着,带着细微的白色光点。几秒钟,原本污秽的脸盆变得光洁如新,连那瘪掉的一小块似乎都稍稍了一些,只有一道细细的裂纹显示着之前的创伤。
【灵泉水消耗微量。具现状态稳定。】
月光艰难地从小窗仅剩的干净玻璃格子里挤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锋利光影。
属于现代顶级特工的冰冷、计算、铁血和蛰伏,如同无形的盔甲,彻底覆盖融合了这具躯壳残存的软弱。
牟昕低头,看着手掌上沾到的一点血迹。指尖在血迹上轻轻捻过,一抹极淡的白光闪过,血迹消失无踪,皮肤光洁。月光下,她对着那片纯净露出一个毫无温度、只在眼底深处点燃了两簇幽冷火焰的“笑容”。
“搬家?”
她将光洁如新的搪瓷盆轻轻放在墙角那片微光里,像放置一个祭品。
冰冷的指令在意识空间下达:【锁定目标:破旧木板床。收取。】
无声无息,那张硬邦邦、布满虫蛀痕迹和霉斑的小床瞬间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模糊的印痕。
【空间物资格位载入:劣质木板床×1。】
楼下王翠花大概是说了个自以为好笑的下流段子,陡然爆发出尖锐且毫无美感的笑声。
牟昕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污秽的天花板和楼板,精准地落在那笑声传来的地方。
她的手指缓缓收拢,指骨在寂静中发出微不可闻的摩擦声响。
“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