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城的梅花开得正盛,德川纲吉却在将军府里对着地图唉声叹气。柳生十兵卫抱着铁炮蹲在角落擦枪,枪管里还卡着前几天被酸菜炮炸弯的弹丸。“将军,”老中阿部正武搓着手进来说,“硬的不行,咱来软的!听说清人粗鲁,咱用茶道伺候,准保把他们忽悠瘸了!”
德川纲吉眼睛一亮:“八嘎!你咋不早说?赶紧把京都的茶道大师全叫来!”
三日后,清军帅帐外飘起了若有似无的茶香。多尔衮正跟红毛子彼得洛夫赌骰子,押的是一筐冻梨。“妈了个巴子!又输!”他把骰子扔地上,“红毛子,你是不是出老千?”
彼得洛夫还没辩解,帐帘一挑,西个穿和服的老头鱼贯而入,领头的正是茶道大师千利休的徒孙千宗屋。千宗屋捧着茶碗,走三步退一步,生怕踩了地上的雪沫子。“将军,”他憋着生硬的汉语,“请……请用茶。”
多尔衮瞅着他那副扭捏样,皱起眉头:“整啥幺蛾子?俺们正忙着呢!”
千宗屋没吭声,跪坐在地上开始点茶。茶筅在碗里搅啊搅,绿糊糊的茶汤泛起泡沫,跟东北牲口棚里煮的草料汤一个色儿。吴三桂凑过来瞅了瞅,偷偷跟亲兵说:“这玩意儿咋像俺家丫鬟染指甲的草汁?”
多尔衮早就没了耐心,抢过茶碗:“磨磨唧唧的!”他瞅着碗里的绿汤,撇撇嘴,“俺说你们日本鬼子咋瘦不拉几的,净喝这喂驴的草料汤能长肉?”
千宗屋脸都白了:“将军,这是……这是宇治抹茶,一两茶叶换一两银子……”
“啥?”多尔衮差点把碗扔了,“就这绿糊糊玩意儿?俺们东北喂猪的野菜汤都比这强!”他端起碗想喝,又觉得味儿太冲,扭头看见桌上的核桃——那是吴三桂从盛京带来的铁核桃,硬得能砸断牙。
“中!”多尔衮一拍大腿,“正愁没家什砸核桃呢!”
千宗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多尔衮抄起茶碗,对着核桃狠狠砸下去!“咔嚓”一声,茶碗碎成八瓣,核桃滚到桌角,纹丝没动。
“妈了个巴子!”多尔衮甩着手,“这破碗咋比俺们东北的泥瓦盆还脆?”
千宗屋盯着地上的碎片,眼睛一翻差点背过气去。那可是宋朝传下来的天目盏,黑釉上的兔毫纹跟活的似的,去年荷兰人开价三千两黄金他都没卖,今儿个让多尔衮当核桃夹子使了!“天照大神……”他哆嗦着捡起碎片,“这是……天目盏……”
“啥天目盏地目盏的?”多尔衮抹了把核桃上的碎瓷渣,“少扯犊子!俺们东北砸核桃都用尿壶,比这结实多了!”
旁边的吴三桂瞅着茶勺不错,偷偷揣进怀里。那茶勺是纯银的,勺头弯弯的,跟他削冻梨的刀子一个样。“王爷,”他赶紧打圆场,“日本鬼子的玩意儿中看不中用,咱还是啃冻梨实在!”
千宗屋看着多尔衮啃冻梨的粗鲁样,又看看地上的天目盏碎片,突然觉得这仗打得太憋屈。武士刀劈不开酸菜缸,茶碗砸不动核桃,这还咋玩?“将军,”他哭丧着脸说,“茶道讲究和、敬、清、寂……”
“和你奶奶个腿!”多尔衮把梨核吐出去,差点砸中千宗屋的脑门,“在俺们东北,讲究的是‘能吃能喝能砸核桃’!”
这时,红毛子彼得洛夫凑过来看热闹,捡起一块天目盏碎片瞅了瞅:“王爷!这破瓷片能当放大镜使!”他说着,把碎片对着阳光,果然聚了个光点,把多尔衮的袖口燎了个洞。
“哎哟!”多尔衮跳起来,“妈了个巴子!红毛子你想烧死俺?”
彼得洛夫赶紧道歉:“抱歉王爷,俺忘了这玩意儿聚光……”
千宗屋瞅着这混乱场面,彻底死了心。他原本想靠茶道显示日本文化高雅,让清军自惭形秽,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你跟他讲茶道,他拿茶碗砸核桃;你跟他谈风雅,他用茶勺削冻梨。这哪儿是打仗,分明是跟一群东北土匪拔河!
“将军,”千宗屋跪地上磕头,“茶……茶道表演完毕,俺们告退……”
“中,赶紧滚蛋!”多尔衮挥挥手,“别耽误俺跟红毛子接着赌冻梨!”
千宗屋带着徒子徒孙们爬着退出去,路过伙房时,看见几个清兵正用他带来的茶筅刷锅。“八嘎……”他气得浑身发抖,“这可是象牙柄的茶筅啊……”
回到江户城,德川纲吉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儿,忙问:“怎么样?清人被茶道感化了没?”
千宗屋“噗通”跪地上,举起天目盏碎片:“将军……他们用天目盏砸核桃……”
德川纲吉瞅着碎片,又看看千宗屋脑门上的包(估计是被梨核砸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以后别整这些文雅玩意儿了,还是跟他们学砸核桃吧……”
而清军帅帐里,多尔衮还在骂骂咧咧:“妈了个巴子!日本鬼子的破碗连核桃都砸不开,回头让铁匠打个‘核桃炮’,一炮崩开一筐!”
吴三桂摸了摸怀里的银茶勺,小声跟亲兵说:“这玩意儿削冻梨是真得劲,明儿个让红毛子照着样打一把,咱也弄个‘冻梨茶道’,气死日本鬼子!”
亲兵憋着笑,瞅见地上的天目盏碎片,偷偷踢到桌子底下——这要是让王爷知道这破瓷片能换一筐冻梨,不得把日本岛的碗都抢来砸核桃?
从此,德川幕府的“茶道计”成了清军营地的笑柄。每当有人提起日本茶道,多尔衮就拍着桌子喊:“中!那绿糊糊的草料汤,还有能砸核桃的破碗!”而千宗屋大师则闭门不出,潜心研究“核桃茶道”,据说后来真发明了用茶碗砸核桃的“新流派”,只不过这流派没传多久,就被吴三桂的“冻梨茶道”给比下去了——毕竟,能吃能砸还能防身的冻梨,比中看不中用的茶碗实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