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无恙,巫火焚倭录

第61章 毒影潜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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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山河无恙,巫火焚倭录
作者:
林江桥
本章字数:
5530
更新时间:
2025-06-20

林月瑶的布鞋碾过青石板时,夜市的糖画摊正飘来焦甜的香气。

她垂着脑袋,竹篮里的茉莉被晨露浸得湿漉漉的,发间银饰随着脚步轻响——这是沈砚秋特意从百乐门裁缝那里改的苗家装束,既掩得住后颈的蛊纹,又能让她在人群里显得像个走街串巷的卖花女。

"阿瑶,看这边。"沈砚秋的声音裹着吴侬软语飘过来,她倚在胭脂铺的朱漆柜台前,水红色旗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腕间翡翠镯子碰在檀木柜台沿上,"这茉莉配我新得的螺子黛,可衬?"

林月瑶抬眼,正撞进沈砚秋递来的眼色。

那是他们约定的暗语——情报点就在胭脂铺后堂。

她加快两步,竹篮里的茉莉被轻轻拨到左边,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这是三天前在苏州城外,地下交通员塞进她怀里的信物。

"阿姐要多少?"林月瑶捏着花枝,指尖触到藏在花茎里的纸条,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沈砚秋的指甲在柜台上敲出两长一短的节奏,那是"安全"的信号。

她拈起一支胭脂,在指尖抹开:"要最鲜的,包十两。"话音未落,街角传来日军皮靴的踢踏声,三个扛着三八大盖的士兵晃进夜市,刺刀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林月瑶后颈的蛊印骤然发烫。

不是警觉,是某种更黏腻的东西——像腐坏的鱼泡在血里,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她假装蹲下身捡掉落的茉莉,鼻尖几乎贴到青石板缝隙。

那股腥味更浓了,顺着下水道的砖缝往上渗,像条无形的蛇。

"阿瑶?"沈砚秋的手搭在她肩上,力道不轻不重,是"稳住"的提醒。

林月瑶攥紧竹篮,袖中蛊鼎微微震动。

她借整理发丝的动作,咬破舌尖,血珠落在鼎口。

金蛊振翅的嗡鸣混进夜市的喧哗,顺着下水道钻了进去。

"阿秋姐,"她起身时眼眶微红,"这茉莉...怕是要蔫了。"

沈砚秋立刻懂了——嗅魂蛊己放出。

她将银钱塞进林月瑶掌心,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柜台,帕子悄然滑进后堂门缝。

顾长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街角,挑着两筐山货,扁担压得肩头下沉,正是他们伪装的"商旅"行头。

他冲林月瑶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发间银饰——那是苗寨特有的"护魂铃",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响,与金蛊的振翅声形成某种共振。

夜市的灯火渐次熄灭时,林月瑶蹲在客栈二楼的窗沿。

铜镜搁在膝头,反射的阳光在街道上划出一道金线。

她盯着楼下那几个挑水夫,他们的蓝布衫洗得发白,扁担却新得扎眼,桶底沾着的黑色污渍在日头下泛着油光。

"月瑶?"顾长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擦拭着那把跟了他三年的驳壳枪,"在看什么?"

"水。"林月瑶的指尖抵着窗棂,"他们从日军驻地挑水,却往城南老井走。"她指了指铜镜里的倒影——挑水夫的影子拖得老长,桶底的黑渍在青石板上洇出细小的斑点,"昨天用嗅魂蛊探下水道,发现五口井底下有死虫卵,像被什么养着。"

顾长风的动作顿住,枪管在阳光下闪过冷光:"佐藤那老鬼子,在东北就用过霍乱菌。"

"不止菌。"林月瑶摸出蛊鼎,金蛊的触须正焦躁地拍打着鼎壁,"虫卵里有蛊毒的气,和苗寨被烧那天...一样。"

窗外传来挑水夫的吆喝:"卖水嘞——清甜山泉水——"

林月瑶猛地站起身,铜镜"当啷"掉在地上。

她看见最前面那个挑水夫撩起衣角擦汗,露出腰间挂着的铜铃——和日军实验室门口的警示铃一模一样。

"追。"她抓起竹篮往外冲,发间银饰撞得叮当响,"他们去的不是老井,是废弃药铺!"

废弃药铺的木门虚掩着,霉味混着草药焦糊味扑面而来。

林月瑶蹲在墙根,看挑水夫将水桶倒进后院的石槽。

石槽里的水泛着诡异的紫黑色,水面浮着几团絮状物,像是未完全溶解的虫卵。

她咬破指尖,将一滴血弹进竹篮里的茉莉。

探影蛊从花蕊中钻出,细如发丝,顺着桶沿爬进夹层。

"阿妹卖花不?"挑水夫的声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林月瑶抬头,正对上他浑浊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眼白里爬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的黑点。

"两角钱一把。"她攥紧竹篮,指尖掐进掌心,"新摘的茉莉,香得很。"

挑水夫的手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老子要的不是花。"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凑近时,林月瑶闻到他嘴里的腐肉味,"是你这种...新鲜的。"

"哥子莫急。"沈砚秋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她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近,手里晃着钱袋,"阿瑶不懂事,这钱你拿着,买酒喝。"

挑水夫的手松了松,目光黏在沈砚秋的旗袍上。

林月瑶趁机抽回手,探影蛊己顺着他的裤脚钻进石槽。

她退到沈砚秋身后,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蛊虫传回的画面里,石槽下有地道,地道尽头是紫金山的方向,有穿白大褂的人正往坛子里倒黑色液体,领头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胸前挂着"田中浩二"的名牌。

"走。"沈砚秋挽住她的胳膊,香水味里混着淡淡的火药味,"回客栈。"

当夜的紫金山笼罩在薄雾里。

顾长风的军大衣被露水打湿,他蹲在实验室外的土坡上,看着最后一班巡逻兵走过,压低声音:"五分钟,我引开他们。"

林月瑶摸出蛊鼎,噬魂蛊在鼎里不安地转圈。

沈砚秋的旗袍下藏着开锁工具,她冲两人比了个"三"的手势——三点钟方向,通风管道。

顾长风的驳壳枪在掌心转了个圈,枪声划破夜空时,林月瑶的蛊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她贴着墙根跑,噬魂蛊从鼎口窜出,钻进守卫的后颈。

那守卫的身体突然僵住,眼珠在眼眶里乱转,喉咙发出咯咯的声响,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说。"林月瑶咬破舌尖,血滴在掌心画出苗家咒文,"归墟之门,怎么开?"

守卫的嘴突然大张,吐出的不是人声,是虫鸣般的嘶叫:"三脉...合一...断灵脉...祭...门..."他的脖颈处凸起一道青紫色的痕迹,像是被蛊虫啃噬过的伤口。

林月瑶倒抽一口冷气——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守卫,是被蛊毒控制的活死人,和田中实验室的虫卵一模一样。

"月瑶!"沈砚秋的声音从实验室里传来,她举着一叠文件,封皮上印着"瘟疫计划"西个红字,"他们要用蛊毒污染水源,制造恐慌,说这样灵脉就会失去人心滋养!"

林月瑶的手抖得厉害,噬魂蛊跌跌撞撞飞回鼎里。

她望着守卫逐渐冰冷的脸,突然想起阿婆说过的话:"灵脉护的是人心,人心散了,灵脉才会断。"

"不能让水进百姓家。"顾长风的手按在她肩上,体温透过军大衣传来,"实验室的水源系统,必须今晚破坏。"

沈砚秋将文件塞进怀里,翡翠镯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我去炸锅炉,月瑶断地道,长风..."

"我带一队人佯攻哨所。"顾长风摸出怀里的虎头刺青,"把日军主力引开。"

林月瑶望着他眼里的火光,突然笑了:"等打完这仗,我给你熬苗家的醒酒汤。"

顾长风愣了愣,随即咧嘴笑开,露出雪地里晒不黑的白牙:"好,我等着。"

晨雾漫上山坡时,三人的影子融在黑暗里。

林月瑶摸了摸腰间的蛊鼎,云纹里的光比昨夜更亮了,像条即将腾空的龙。

她听见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顾长风的信号,佯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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