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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礼的水纹剑刺破归墟之眼的刹那，海底火山喷出的不再是息壤，而是缠绕着玄铁锁链的枯骨——骨节间嵌着黑冰台最后的玄铁令，竟组成申公巫臣未写完的血书：“息壤为毒，鸱夷为引，归墟之下，万劫归一。”
“女圣！地脉在燃烧！”越式女官的贝壳罗盘熔为铁水，海面上浮起无数刻着熊首纹的玄铁棺，棺盖缝隙渗出的不是海水，而是与鱼肠剑同源的血纹。巫礼想起申公帛书的残页：“鸱夷非图腾，乃上古囚笼”，猛地抽回水纹剑，剑脊竟裂开一道血口，滴在归墟眼上化为墨色漩涡。
“是申公的诅咒！”随船的范蠡突然拔剑，剑刃竟是玄铁所铸，“当年申公盗息壤救楚，早将自己的魂魄封入鸱夷骨！”他身后的越兵突然撕裂衣甲，露出与黑冰台相同的熊首纹身——原来勾践派来的“援军”竟是黑冰台最后的死士。
巫礼望着范蠡腕上的蛇形手环，想起他在流求岛拾起的玉蝉——那玉蝉本是申公巫臣锁魂之物。水纹剑突然不受控制，竟指向她腰间的鱼肠剑鞘，鞘身的隼纹正与归墟眼的血纹共振，将她的影子投在玄铁棺上，竟与申公巫臣的轮廓完全重合。
“你以为息壤是救世良药？”范蠡的玄铁剑劈开息壤稻穗桥，桥身竟化为无数鸱夷骨，“申公当年灭楚不成，便用魂魄诅咒：凡用息壤者，必遭鸱夷反噬！”他指向归墟眼，无数鸱夷骨组成的巨网正缓缓升起，网眼间竟困着夏姬与礼知心的身影——他们被玄铁锁链锁在“息壤母树”上。
“父亲！母亲！”巫礼的水纹剑崩裂，碎片刺入掌心，血珠滴在鱼肠剑鞘上，竟熔解出申公巫臣的临终记忆：当年他盗息壤时，早己发现地脉息壤是上古凶兽“相柳”的封印，所谓“止戈”不过是将战争化为更恐怖的地灾。
越洋号突然解体，露出船底刻着的鸱夷图腾——那竟是申公巫臣用自己的骨架所铸。巫礼抱着崩裂的水纹剑，看着范蠡用玄铁剑剖开息壤母树，树干中涌出的不是稻种，而是无数衔着玄铁令的怪鸟，鸟喙刻着“吴”“楚”“越”的亡国文字。
“现在你明白了吧？”范蠡抓起一把息壤，土壤在他手中化为申公巫臣的头骨，“申公要的不是和平，而是让天下同归于尽！”他将头骨掷向巫礼，头骨眼眶竟流出与鱼肠剑相同的血纹，“而你，就是开启鸱夷囚笼的钥匙！”
巫礼看着头骨中的自己，想起从晋国逃亡到越宫织史的种种，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归墟眼的血纹翻涌。她将崩裂的水纹剑插入鱼肠剑鞘，鞘身竟化为液态，顺着她的伤口流入血脉，在皮肤上织出完整的鸱夷图腾。
“申公啊申公，”她的声音同时响起男女两重声线，“你困于仇恨，我却偏要织就新生！”鸱夷图腾爆发出强光，将所有玄铁令熔为稻种，怪鸟吞下稻种后竟化为白鸥，翅膀上绣着越锦的“和平”二字。
范蠡的玄铁剑寸寸断裂，他看着自己腕上的蛇形手环化为玉蝉，终于明白申公巫臣的真正遗愿——不是毁灭，而是让仇恨在传承中涅槃。归墟眼的血纹退去，露出被息壤包裹的礼知心与夏姬，他们手中紧握着一卷越锦，上面用巫礼的血线写着：“以血为经，以魂为纬，织破轮回，方为大同。”
五日后的姑苏台（江苏苏州），巫礼将鸱夷骨熔铸成“涅槃鼎”，鼎身刻着越式农耕、楚式巫舞、吴式水战的交缠纹。鱼肠剑鞘化为鼎盖，隼纹与鸱夷图腾终于和谐共鸣，喷出的不再是血纹，而是混着珍珠的息壤雨——雨滴落在鼎中，竟长出申公巫臣梦寐以求的“和平稻”，稻穗上同时刻着“止戈”与“新生”。
礼知心抚摸着鼎身的鸱夷纹，想起在晋国博物馆看到的“良渚玉琮”，原来鸱夷图腾本是上古和平的象征。夏姬递过新织的“轮回图”，图中用巫礼的发丝织着因果循环，中心是涅槃鼎与归墟眼的交叠，标注着：“无始无终，无生无灭。”
“女圣，”勾践跪在鼎前，手中捧着熔去熊首纹的玄铁剑，“越兵己将天下玄铁铸成农具，接下来……”
巫礼望向归墟眼的方向，鸱夷图腾在她眉心闪烁最后一次，竟化为一枚普通的越锦针。“接下来，”她将锦针插入轮回图的“虚无”处，“我们要织补的，不是天地裂痕，而是人心的褶皱。”
夏姬展开最后一卷“万劫织史”，上面用巫礼的心血与鸱夷骨灰织着：“仇恨如丝，宽恕为梭，经纬交错，方得永恒。”
巫礼迎着息壤雨而立，眉心的鸱夷纹渐渐隐去，化为寻常女子的眉间痣。她知道，从归墟之眼的反噬到鸱夷骨的涅槃，她终于挣脱了申公巫臣的诅咒，也完成了他未竟的心愿。而窗外姑苏台燃起的“涅槃火”，正为这个以“织”破劫的新纪元，照亮了洗涤轮回的永恒归途。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