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拥有过的青春

第14章 碎镜重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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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们拥有过的青春
作者:
静静的白桦林
本章字数:
3420
更新时间:
2025-06-05

冬日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县城街道,我攥着赵峰云发来的最后通牒站在高铁站台上。手机屏幕上,他的消息不断跳出:"老地方的烧烤摊明天就拆了""李强从外地赶回来就为见你一面"。广播里传来列车进站的提示音,白雾从铁轨缝隙中腾起,模糊了远处站台尽头那个单薄的身影。

三个小时的车程,窗外的景色从林立高楼渐变为熟悉的低矮民居。出站时,寒风裹着煤烟味扑面而来,远处莲花超市的旧址己经竖起脚手架,塔吊的影子在雪地上投下诡异的轮廓。我裹紧大衣往烧烤摊走,塑料棚在风中发出簌簌声响,赵峰云叼着烟冲我挥手,羽绒服袖口还沾着工地上的水泥渍。

"你可算来了!"他用力拍我的背,震得我喉间发紧。烧烤架上的肉串滋滋冒油,孜然香气混着啤酒泡沫在冷空气中散开。李强醉醺醺地搂住我肩膀:"还记得咱们给刘露过生日那天吗?她把奶油抹你脸上,你小子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这话让所有人突然安静下来,炭火噼啪爆开的火星溅在雪地上,瞬间熄灭。

深夜散场,我独自走向废弃的中学。月光给锈迹斑斑的铁门镀上银边,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操场的塑胶跑道早己龟裂,篮球架歪歪斜斜地立在积雪中。我在单杠前停下,恍惚看见刘露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悬在杠上,马尾辫扫过我手背时的仿佛还留存在皮肤上。

"真巧,你也来了。"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刘露穿着黑色大衣站在月光里,围巾边缘沾着细碎的雪花。她伸手抚过单杠,金属表面的积雪簌簌掉落:"上周回来收拾外婆的老房子,听说学校要拆了。"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没有任何装饰,和记忆中总涂着草莓色指甲油的手判若两人。

我们沿着操场漫步,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她说起父亲康复后的生活,说起在图书馆做志愿者的日常,却刻意避开张明的名字。当路过曾经的教室时,她突然停住:"那天转学,我在课桌里留了封信。"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但后来听说教室翻新,大概早就被清扫掉了吧。"

后来我们在那个镇上的酒店一夜缠绵,那个夜晚我们学习电影中境界,换了不同的姿势……重温了曾经的记忆……

第二天清晨,拆迁队的挖掘机己经开进学校。我站在教学楼前,看着巨大的机械臂挥向曾经的教室。突然,施工队长喊住我:"小伙子,这是你掉的东西?"他递来个铁皮盒,锈迹斑斑的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CL"——那是我和刘露名字的缩写。

打开盒子,里面是枚生锈的铃铛、半块融化变形的水果糖,还有封信。信纸己经发黄变脆,刘露的字迹依然娟秀:"陈峰,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己经走了。其实那天在天台,我本想告诉你,张明说县城的医院能治我妈的病......"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再也无法辨认。

我攥着信冲向莲花超市旧址,拆迁的轰鸣声中,刘露正蹲在废墟里捡拾什么。她手里捧着破碎的相框,照片上是我们在KTV的合照,她脸上沾着奶油,笑得灿烂。"原来在这里。"她轻声说,"外婆总说这些老物件该扔了,可我......"她的声音哽咽,"我舍不得。"

挖掘机的轰鸣声突然停止,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刘露的头发很快落满雪花,她摘下围巾,露出颈间淡粉色的疤痕——那是车祸留下的印记。"张明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她望着漫天飞雪,"他帮我联系医院,照顾我爸,甚至......"她顿了顿,"甚至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告诉我你在一中的成绩。"

我从口袋里掏出铃铛,金属表面的锈迹硌着掌心:"你说过,铃铛能留住风的声音。"雪花落在铃铛上,发出细碎的轻响。刘露伸手触碰铃铛,指尖的温度让积雪融化成水珠:"陈峰,我们都长大了。"她的眼睛在雪光中亮晶晶的,"有些遗憾,就让它留在过去吧。"

夕阳西下时,中学的钟楼轰然倒塌。我和刘露站在废墟外,看着拆迁队收拾设备离开。她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在雪地上交叠,又被晚风轻轻吹散。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和初雪夜的誓言一样悠长。刘露把相框碎片递给我:"留个念想吧。"我接过碎片,看见照片里的我们,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盛夏。

回程的高铁上,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手机震动,刘露发来消息:"谢谢你,让我的青春如此明亮。"我打下一行字,又全部删除,最终只回复了个雪花的表情。列车驶入隧道,黑暗吞没了手机屏幕的光,而那些关于盛夏的方程式,终于在时光的打磨下,有了新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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