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冰原上异常清晰。
暗红中带着冰碴的血瞬间涌出!
“压!”苏舟低喝。
林薇早己准备好的软珊瑚撒上,并用布条立刻死死按在刚切开的创口上!
赵小梅的手则紧紧抓住了那根致命的藤蔓!
苏舟用贝壳刀快速清理掉部分阻碍的冻硬组织,露出了藤蔓根部与胸腔连接的缝隙。
她的动作精准而迅捷,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她额头滑落。
“拔!”苏舟看准时机,厉声喝道!
赵小梅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外一抽!
噗!
带着倒刺的藤蔓被硬生生拔出!
一股温热的、带着气泡的鲜血瞬间从创口喷涌而出!
“压死!”苏舟大喊!
林薇用手死死压住布条!鲜血迅速浸透了布条,但涌出的势头被暂时遏制!
苏舟动作不停,她拿起另一块更小、更薄的紫色贝壳碎片,如同最灵巧的镊子,探入被林薇压住的创口深处,精准地夹住了一根正在呲呲冒血、被藤蔓撕裂的细小血管断端!
她用贝壳锋利的边缘充当临时止血钳,死死夹住血管断端!
同时,用牙齿和右手配合,将早己准备好的、相对干净的藤蔓纤维细丝(在木筏世界用海水浸泡处理过,有一定韧性)穿过贝壳“止血钳”的下方,打了一个外科结!暂时勒闭了血管!
【卧槽!徒手止血?!】
【用贝壳夹血管?!还打结了?!】
【这操作…是人吗?!】
【苏姐以前是外科医生?!】
这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却又漫长如一个世纪。
苏舟的右手稳得可怕,眼神专注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当那根主要的出血点被暂时结扎,创口的涌血明显减缓时,她才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冷汗己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在极寒中迅速结冰。
“布条加压包扎固定…”苏舟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沙哑,指示林薇和赵小梅用剩余的布条和找到的坚韧藤蔓纤维,将阿海胸口的巨大创口紧紧包扎固定起来,同时处理他骨折的肢体,用木板和藤蔓做了最简陋的夹板固定。
做完这一切,三人都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剧烈地喘息着,白色的哈气在眼前弥漫。
阿海的呼吸依旧微弱,但至少不再像风中残烛。
【暂时…稳住了?】
【奇迹…真正的奇迹…】
【苏姐的手…神之手!】
【材料工程专业还教这个?!(震惊)】
“舟舟…你的手…”林薇看着苏舟那唯一完好的右手,此刻沾满了阿海的鲜血和冰冷的雪沫,还有几道被贝壳边缘划破的伤口。
苏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瞥了一眼左肩断口处再次崩裂、渗血冻结的伤口,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冷的、带着无尽疲惫和讽刺的笑容浮现:“还活着,能用。”
她挣扎着站起,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无边无际的幽蓝冰棺阵列,以及更远处,冰原尽头那片隐约可见的、灰蓝色的海!
“不能待在这里。”苏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低温、没有遮蔽、没有食物和淡水来源,还有…”
她顿了顿,想起掌心那诡异的灼痛和冰棺上冰冷的标签,“创世集团随时可能发现我们。必须离开冰盖!去海边!”
她的手指向冰原尽头那片灰蓝的方向:“那里有海!有海岸线!就有可能找到人类活动的痕迹!找到…真正的‘家’!”
“可是…李成和阿海…”赵小梅看着昏迷的两人,忧心忡忡。
“做担架!”苏舟的目光扫过散落的大型筏体碎片和坚韧的藤蔓,“用最大的那块底板残骸!绑上藤蔓当拖绳!把李成和阿海放上去!薇薇,你负责照顾他们。赵姐,你和我,拉!”
【拖行?冰天雪地拖两个重伤员?】
【这能行吗?苏姐自己都只剩一只手了!】
【总比冻死在原地强!】
【快看!薇姐己经在找材料了!】
没有任何异议。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疲惫和伤痛。
林薇立刻去寻找合适的材料。
赵小梅默默地将能找到的、还算保暖的破布和残破的帆布收集起来,盖在昏迷的李成和阿海身上。
很快,一个由最大块的藤蔓筏底板残骸、数根坚韧藤蔓捆扎而成的简陋雪橇担架做好了。
李成和阿海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上去,用能找到的所有能保暖的东西覆盖固定。
苏舟将一根粗壮的藤蔓绳套在自己仅存的右肩上,绳子的另一端连着担架。
赵小梅同样将绳子套在肩上。
林薇则一手托着自己脱臼的左臂,一手扶着担架边缘,尽量保持担架平衡。
“走!”苏舟低喝一声,身体前倾,用尽全身力气开始向前拖动沉重的担架!
右肩的肌肉瞬间绷紧,绳索深深勒进皮肉,脚下的积雪发出令人心焦的摩擦声。
赵小梅咬紧牙关,闷头跟上。
一步,又一步。
在死寂的、反射着刺眼白光的巨大冰盖上,三个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女人,拖着一个载着两个重伤员的简陋担架,如同渺小的蚂蚁,朝着冰原尽头那片灰蓝色的希望,艰难跋涉。
身后,是散落的筏体残骸,是那座小小的、幽蓝的冰封守护者雕像,是那片望不到边际、散发着冰冷死亡气息的创世集团冷冻阵列。
前方,是未知的海岸,是渺茫的希望,是更深的谜团。
沉重的担架在冰面上拖行,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刮擦声。
苏舟的右肩火辣辣地疼,绳索勒紧的地方很快磨破了皮,渗出的血在冰冷的绳索上冻结,形成暗红色的冰碴。
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左肩断口处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南极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刀,切割着的皮肤和早己被汗水浸透又冻结的衣物。
赵小梅的情况更糟。
她不如苏舟年轻,体力消耗更快,每一次迈步都如同拖着千斤巨石,粗重的喘息在寒风中化作浓重的白雾。
但她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咬着牙,身体前倾到几乎与冰面平行,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对抗着拖拽的阻力。
林薇跟在担架旁,右手死死扶着担架边缘,用身体的重量尽量稳住方向,避免颠簸给重伤员带来二次伤害。
脱臼的左臂无力地垂着,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在脸颊上冻结成冰线。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担架上昏迷的李成和阿海,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祈祷。
【看着都累…苏姐肩膀在流血!】
【赵姐快撑不住了…】
【薇姐自己还伤着呢…】
【这要走到什么时候?海岸线看着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