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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没事！”
赵宝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声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没事，就是一个……一个恶作剧电话，铃声特别怪，吓我一跳。”
“恶作剧电话？什么铃声能那么吓人？我……我都听到了，那声音……那声音不对劲啊，宝芝！”陈蕊宁在那头显然不信，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哎呀，就是那种……嗯，故弄玄虚的呗！”
赵宝芝走到窗边，拉开了一点窗帘。
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试图用正常的景象驱散心中的寒意。
“现在的骗子，花样多着呢。估计是什么新型的诈骗手段，想先用这种声音吓唬人，然后趁机骗钱。”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甚至带着几分职业性的分析。
“装神弄鬼的，不用理他们。”
“可……可那也太……”陈蕊宁还是心有余悸。
“妈，您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赵宝芝揉了揉眉心，语气加重了几分。
“我什么幺蛾子没见过？就是个破电流声，加了点乱七八糟的音效，想吓唬谁呢？”
她顿了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世界上，不可能有鬼！”
这话，既是说给母亲听，也是在强行给自己洗脑。
尽管那声音，确实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但作为一名警察，她不能先自己乱了阵脚。
手机那头的陈蕊宁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女儿的话。
“那……那你还打回去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赵宝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了那部黑色的座机。
它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像一个沉默的怪兽。
再打过去？
万一那头又传来那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不，万一那头……真的不是人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掐断。
“打什么打，跟神经病浪费时间么？”赵宝芝哼了一声。
“估计就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家伙，或者是什么恶趣味的组织。”
“也……也是。”陈蕊宁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放松了一些。
“现在怪人是多。那……那要不，我明天还是去一趟西疆市看看？”
“您去干什么？！”赵宝芝立刻提高了音量，“不行！绝对不行！”
开什么玩笑！那个号码来自西疆。
那个电话如此诡异，现在母亲居然想一个人跑去西疆？
“您别冲动，妈。”赵宝芝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您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再说了，离……离五月二十三，不还有十来天吗？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等我这边忙完，我陪您一起去。好不好？”
她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去冒险，绝对不能。
陈蕊宁在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宝芝，妈就是……就是心里不踏实。”
“我知道，妈，我都知道。”赵宝芝的声音也低沉下来。
“你说……万一，万一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恶作剧，那……你爸他……”
陈蕊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触碰的希冀，“他是不是……是不是还有可能……”
赵宝芝的心脏猛地一揪，父亲……
这个称呼，己经很久没有在她心头如此清晰地浮现了。
她何尝不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荒唐的骗局？
何尝不希望那个她从小敬仰的男人，还安然无恙？
但理智告诉她，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妈，别多想了。”她只能这么安慰，声音有些干涩。
“等我们去了西疆，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嗯……”陈蕊宁应了一声，似乎也知道再追问下去没有意义。
母女俩都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压抑。
为了打破这种沉闷，陈蕊宁突然话锋一转。
“对了，宝芝，你……你昨天跟那个小林，相亲相得怎么样啊？”
赵宝芝：“……”
“咳。”赵宝芝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妈，您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怎么了？不顺利？”陈蕊宁立刻追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八卦和关切。
“那小伙子，照片上看着挺精神的啊！你吴阿姨也说人不错，老实本分。”
“你听我说完啊！”陈蕊宁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妈说，小林就是一根筋，不太会跟女孩子打交道。”
“妈……”
“行了行了，妈就是提个建议，你自己考虑。”陈蕊宁打断她。
“总之，别太早下定论。多了解了解，没坏处。”
赵宝芝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知道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诡异的电话，哪有心思去考虑什么相亲对象。
“那西疆的事，就这么说定了啊，等我消息，不许自己乱跑。”赵宝芝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妈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注意安全。”
挂断了母亲的电话，赵宝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但之前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却久久没有散去。
她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那部黑色的座机，眼神复杂。
刚才那通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恶作剧？
还是……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打开电脑。
最近黄河下游接连发现了几具身份不明的浮尸，死状诡异，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她作为市局刑侦支队的骨干，自然也参与了调查。
看着屏幕上那些勘验照片，赵宝芝只觉得一阵头大。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
赵宝芝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好像在一点点地崩塌。
那个林逸……
他自称“赶尸匠”。
又自称“引路人”。
难道……他真的懂一些她所不知道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
之前，她只当林逸是个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是为了相亲故意搞出来的噱头。
但现在……
她有些不确定了。
“有机会的话……再见一面？”
赵宝芝喃喃自语。
或许，她真的应该再见林逸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