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夜。
镇邪司内,赵天雄盯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书,眉头紧锁。这些全是近五日西城区的邪祟事件记录——或者说,是"己解决"的邪祟事件记录。
"二十一起游魂作祟,九起画皮鬼害人,三起尸傀现踪……"
赵天雄手指轻叩桌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全部解决,无一遗漏。"
站在下方的几名镇邪司骨干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络腮胡大汉忍不住道:"统领,赵小爷这效率……是不是有点邪门?"
"是啊,"另一名瘦高个附和,"前天那具铁尸,咱们一队人上去都折了两个兄弟,他一个人就……"
赵天雄抬手打断:"证据确凿,功绩属实,有什么问题?"
众人顿时噤声。
"不过,"赵天雄话锋一转,从抽屉取出一份密报,"有百姓反映,赵巡使办案时……"
他嘴角抽了抽,"'眼冒金光,状若疯魔,比诡异还吓人'?"
书房内一片死寂。
突然,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大伯,您找我?"
赵无忌推门而入,腰间青铜腰牌叮当作响。他一身黑色劲装,袖口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是刚办完案回来。
众人不约而同后退半步。
赵天雄眯起眼,仔细打量这个侄子——短短半月,赵无忌的气质又有了微妙变化。行走时如猛虎巡山,目光开阖间精光隐现,分明是武道修为大进的表现。
更诡异的是,即便在灯火通明的室内,他的影子也比常人要浓郁三分,边缘处模糊不清。
"西街井口那具画皮诡,解决了?"
"解决了。"赵无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还顺手救了个卖豆腐的小姑娘。"
赵天雄点点头,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等书房只剩二人时,他突然沉声道:"你最近风头太盛。"
"不好吗?"赵无忌自顾自倒了杯茶,"西城区这半月邪祟案件少了七成,百姓们……"
"百姓们开始叫你'噬诡郎君'。"赵天雄打断他,"有人说看见你生吞游魂,还有人说你剖食画皮诡心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赵无忌笑容不变:"意味着幽冥教很快就会注意到我?"
"你!"赵天雄猛地站起,又缓缓坐下,"你既然知道,为何还……"
"大伯。"赵无忌放下茶杯,眼中金光一闪而逝,"七月初七快到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赵天雄头上。作为镇邪司统领,他当然知道这个日子的特殊——诡门大开,阴气最盛。
"你有计划?"
"引蛇出洞。"赵无忌轻声道,"我这'噬诡郎君'的名声越响,幽冥教就越坐不住。与其等他们暗中谋划,不如逼他们提前动手。"
赵天雄沉默良久,突然从腰间取下一块银色令牌扔了过去:"从今日起,你升任镇邪司银牌巡使,可调动二十名差役,有权先斩后奏。"
赵无忌接住令牌,入手沉甸甸的。银牌正面刻着"镇邪"二字,背面是"代天巡狩"西个小字。
"多谢大伯栽培。"
"别急着谢。"赵天雄目光如刀,"我要你保证,无论用什么手段对付邪祟,绝不能伤及无辜。"
赵无忌转身走向门口,在跨出门槛时顿了顿:"这半个月,我救了十三个百姓,杀了二十七只邪祟。"他回头一笑,"您说,我算好人还是坏人?"
次日清晨,赵无忌坐在城南早点摊前,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
"赵、赵大人,您慢用……"卖豆腐脑的老汉手抖得厉害,差点打翻碗。
赵无忌叹了口气,从钱袋里排出五文钱:"老张头,你孙女还好吗?"
提起这个,老汉顿时老泪纵横:"多、多亏大人那晚从井里救出小老儿的孙女,她、她现在己经能下床走动了……"说着竟要跪下磕头。
赵无忌连忙扶住:"举手之劳。"
他刚咬了口油条,突然感觉衣角被扯了扯。低头一看,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怯生生地举着一串糖葫芦。
"给、给噬诡哥哥吃……"
赵无忌愣住了。
"丫头!别胡闹!"老汉吓得脸都白了。
赵无忌却笑着接过糖葫芦,在小丫头头上轻轻一摸:"谢谢,很甜。"
这一幕被早市上的百姓们看在眼里,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噬诡郎君今早接了小桃红的糖葫芦!"
"呸!什么噬诡郎君,人家赵小爷明明是'镇邪金刚'!昨儿个还帮李寡妇修屋顶呢!"
"可我二舅爷说他亲眼看见赵大人生吞了一只恶诡……"
"放屁!那是邪祟污蔑!赵大人专吃恶诡,保咱们平安!"
流言越传越离谱,但奇怪的是,底层百姓对赵无忌的印象反而越来越好。
毕竟这半个月来,西城区再没发生过少女失踪案,夜半诡哭也少了大半。
与此同时,城隍庙地下。
幽绿色的火把照亮了巨大的地下空间,上百名黑袍人跪伏在地,向着祭坛中央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朝拜。
"真君恕罪!"一名幽冥教长老额头贴地,"那'噬诡郎君'己经坏了我们七处据点,再这样下去……"
黑色心脏突然剧烈跳动,一个沙哑的声音首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找到他……带他来见我……】
"可是此子凶悍异常,连画皮诡母都……"
【我需要他的身子……】
心脏表面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赫然是赵无忌的模样!
【七月初七前,必须带他来到这里……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