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觉得谢成君就是瞎咋呼,一个瞎子,离开家还能去哪里?
少吓唬人!
哪知谢成君真走了,她让弟弟给她找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带上如月姐弟和董聿修,如月手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谢成谨要跟着,谢成君不肯:“成谨你留在家里,等祖父和爹回来,你先把话说清楚,不要让太太倒打一耙。”
董聿修一挥马鞭:“表弟早些去告诉表叔吧。”
谢成谨看着马车离开,立刻让人去詹事府通知父亲,又把大门紧闭。
董聿修亲自赶车,马车走得很慢,离开谢家没多远,谢成君突然喊道:“聿修,停车!”
董聿修停下马车:“表姐,你想去哪里?”
谢成君扶着如月的手下车:“我要走去京兆衙门!”
董聿修一听就明白她想闹大:“表姐,真要去衙门?”
谢成君嗯一声:“太太骂我大逆不道,我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声。如月,你找条带子给我。”
就这样,谢成君用一条丝带遮住眼睛,让如月牵着她的手慢慢往京兆衙门而去。
董聿修跟在她身后慢慢走,星辰牵着马车。
西个人很快成为大街上的热闹,一路走一路被人看热闹。
马车上的谢字和谢成君蒙着的眼睛,让很多人猜出她的身份。
快到京兆衙门的时候,谢成君突然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君妹妹!”
谢成君停下脚步:“清远?”
檀清远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你怎么了?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谢成君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没去当差吗?”
“我被叫去户部看账册,这会子要去送东西,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董聿修接话:“这位公子,我和表姐急着有事,还请您让一让。”
檀清远一侧首看到董聿修的脸,然后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你是何人?”
谢成君很平静道:“清远,她是我祖母娘家的侄孙,我们还有事,你快去送东西吧。”
说完,她要继续往前走。
檀清远暂时顾不上董聿修:“君妹妹,你有什么事情我去帮你办。外头风大,人多,你先回家不好不好?”
董聿修己经知道他是谁,却假装不知道,往前一站,挡在谢成君前面:“这位公子,这是我们董家的事情,与公子无干。”
说完,他伸手一推,将檀清远推到一边去,然后温声对谢成君道:“表姐,我们走快点。”
谢成君点点头:“好。”
她转身“看”着檀清远:“清远,你快去吧。”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
檀清远见她对自己冷淡,对那个小子那么温柔,沉着脸看着董聿修。
可他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思索片刻后,他掉头就跑。
就在他刚跑到户部门口时,谢成君和董聿修己经到了京兆衙门口。
谢成君抬头:“聿修,你带我上去,我要敲鼓。”
董聿修有点紧张:“表姐,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谢成君点头:“我无故挨了太太两个嘴巴子,太太骂我大逆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要状告自己,让谢家把我这大逆不道之人逐出家门,以后免得再带累了家族!”
董聿修看了看京兆衙门门口的那面大鼓,心里开始打鼓:“表姐,真要敲吗?要不要等表叔过来?”
谢成君温声道:“聿修,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别怕,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董聿修努力稳住心神:“表姐,你别去,我去!我是董家人,杨氏打我姑奶奶的孙女,我该出头。
她在礼法上是你祖母,你不能敲!”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低:“表姐,连陛下都被迫追封先王为皇帝。咱们普通人,不能和礼法硬碰硬!”
谢成君听完他的话,心里的火气慢慢消散,她对着他微微一笑:“聿修,谢谢你。这几年杨氏没少刻薄我,我本来想着都是一家人,懒得再算账。
可我发现,我不算账,人家觉得可以随时收拾我。
聿修,你就算给我出头,在人家眼里,我还是个软弱之辈,只有我自己去敲鼓,才能表达我的决心。”
董聿修继续摇头:“表姐,你能走出家门,走到这衙门口,己经表明你的决心。
太太于表叔有抚养之恩,也是你的长辈。这个鼓表叔不能敲,成谨不能敲,你也不能敲,只有我能敲。
你好不容易靠着捐嫁妆得了好名声,不能随意让人非议。
我没事的,我是董家人,我家姑太太不在了,我本来就有责任保证她的后人不被继室欺负。你是苦主,你站在我身边就好。”
谢成君想了想之后道:“那,要不我们一起上去敲吧。”
董聿修这次没有拒绝,她看了看几十层台阶:“表姐,我带你上去。”
谢成君点头:“好”。
如月赶紧走了过来,牵着她往上走。
京兆衙门里的衙役们早就跑去后面报告京兆尹。
京兆尹一听,谢家的瞎姑娘?我的娘,这是咋了?
能当京兆尹的就没有傻子,别看他只是个五品官,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不然哪里能在天子脚下干京兆尹。
他首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大门外,董聿修和谢成君一人抓一根鼓槌,使出浑身力气将鼓敲得非常响。
敲到一定次数后,衙门要受理。
当然,一般人不会随便来敲鼓,有很多条条框框的,不然谁都能来瞎敲鼓。
董聿修身上有功名,衙门里的人要带他进去,谢成君拦住他:“聿修,就在这里说。”
董聿修点头:“我知道。”
说完,他站在鼓台上对着衙役们大声喊:“学生董聿修,江南省松江府**年府试头名,今状告景阳侯夫人杨氏,无故殴打我姑祖母留下的血脉。
好叫各位知道,我姑祖母是景阳侯原配夫人,景阳侯世子乃我姑祖母所出。
表姐眼睛看不见,今日姑祖父和表叔去当差,表姐在家里挨了顿打,无人做主。
学生势单力薄,只能来寻京兆尹大人做主!”
董聿修说得清楚明白,声音也很大。
衙役和看热闹的百姓听得明明白白,乖乖,原来是后奶奶打原配的孙女啊。
就在董聿修拉着谢成君的手从鼓台上走下来时,远处传来一阵快速的马蹄声
看热闹的人只看到一个身着蟒袍的贵公子疾驰而来,立刻让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