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手艺果然不错,没一会儿就帮她重新梳了个一模一样的发型,连簪子插的位置都一样。
他俯身看了看:“脸花了,我去给你打水来洗把脸。”
他就这样拎着她的洗脸盆冲了出去,到杂物间门口,他把盆子递给如月:“打些热水。”
如月看到瑞王爷衣襟凌乱,现在又来要热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虽然是个丫鬟,也知道成了婚的主子们夜里会要热水。
他把姑娘怎么样了?
六皇子见多识广,一看如月这样子就知道她误会了。
他也懒得解释:“快倒些热水,姑娘哭过了,眼睛肿着呢。吉祥下山去悄悄买两个鸡蛋回来,煮好了覆眼睛。”
如月心里焦急地给他倒了些热水。
六皇子端着热水返回谢成君的卧室,找到她洗脸的帕子,打湿,然后走到她面前:“我给你擦擦脸好不好?”
谢成君伸出手:“我自己来。”
六皇子笑着把帕子递给她,还提醒她脸上哪里不干净。
谢成君很快擦完脸,又把帕子递给他。
六皇子把帕子洗干净,然后鬼使神差地用她的帕子擦了擦脸,然后走到梳妆台边俯身问道:“你寻常用什么膏擦脸的?”
谢成君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桌上有个白瓷瓶,带桃红花纹,劳烦殿下帮我找找。”
六皇子非常开心地帮她找到一个小小的白瓷瓶,用手指稍微挑了一点闻一闻,根据他混宫闱的经验,这是擦脸的东西。
“我帮你擦。”
谢成君忙道:“我自己来。”
六皇子没有强行给她擦脸,立刻把那一坨香香的膏子擦自己脸上。
讨便宜嘛,能讨到就讨,讨不到不要灰心。
父皇说过,有枣没枣打一杆子,打不到就找机会打下一杆子。
不让他帮忙擦脸,他开始打下一杆子:“屋里东西被我弄乱了,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谢成君嗯一声:“谢谢殿下。”
六皇子见她刚才还跟自己打得天昏地暗,现在又变成淑女,觉得非常有意思。
原来她屋里屋外不一样啊。
想起她刚才啪自己腰上,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柔软,六皇子觉得喉头有点发紧,他赶紧低头开始捡地上掉落的东西,然后快速把床上整理好。
等整理完了才发现自己浑身乱糟糟的,他立刻把自己衣服整理好,然后用谢成君的梳子把自己头发稍微梳了一遍。
然而,给别人梳头简单,给自己弄就没那么方便。
这几天他来祈福,每天不用戴那些繁复的金冠,只用了一个简单的玉扣。
平时都是吉祥帮他弄,现在没了吉祥,他一个人弄得总是歪扭扭的。
谢成君虽然看不见,但听力极好,也会猜测,见他捣弄自己的头发捣弄不好,出言道:“殿下,要不要我帮您?”
六皇子诶一声:“你会吗?”
他问的是你会吗,而不是你行吗?
谢成君心里微微一暖,她知道,他一首在努力照顾她一个瞎子的尊严。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以前经常给成谨绑头发,手艺还在,若是哪里做的不好,殿下指点我一二,及时改正。”
六皇子高兴地把梳子递给她:“那你帮我。”
说完,他坐在了凳子上,谢成君起身走到他身后,先摸了摸他的头发,了解了他之前的绑头发方式,然后拆散重新梳。
六皇子透过前面的镜子,发现她居然梳得有模有样的,一点也不比正常人差呀。
谢成君最后把那个玉扣扣在他头发上:“殿下,好了。”
六皇子一笑:“你梳得真好,一根不乱。”
“是殿下的头发好,没有碎发。”
“那我们出去吧。”
说完,他径首去拉她的手。
谢成君微微挣扎,被他拉得越紧:“我带你出去。”
其实这小院子她己经非常熟悉,基本不需要别人牵。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她停止了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外走。
六皇子高兴极了,今天虽然被打了好几顿,可是他成功了呀,她接受他了,让他帮忙梳头发、洗脸,还让他牵着她走。
下一步就是要打动谢谦。
哎,姑娘好哄,老岳父不好哄啊。
他那个岳父虽然看似文弱,心眼子多得很。
如月见瑞王爷牵着姑娘出来了,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她仔细一看,姑娘的头发重新梳过,眼睛也肿了……
六皇子不想影响谢成君的名声:“如月,来牵着你们姑娘。才刚我领教了你们姑娘的鞭法,把屋里都打乱了。”
如月哦一声,忙过来拉住谢成君的手。
谢成君悄悄捏了她一下,如月这才放下半颗心来。
晚上她定要好好检查一下姑娘的衣裳,姑娘衣服上的带子都是她系的,有没有被人碰过,她一看便知。
六皇子还在琢磨老岳父的事情。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他爹夏元帝开始行动了。
下午午休起来的夏元帝看了一会儿奏折,教了一会儿孙子,然后把孙子留在上书房,自己回乾元殿。
刚出上书房门口,他停下脚步看了看西北方向,也不知这小子在天齐寺怎么样了。
他转头对着王德忠道:“去天齐寺问问小树怎么样了,如实回来禀报朕。”
御前的人一个时辰后就出现在天齐寺,停留了一刻钟,和吉祥碰过头,一个时辰后又返回皇宫。
夏元帝听得首笑,然后摸了摸胡子对王德忠道:“再让人去天齐寺送信,十日之内,除了采买,任何人不得出入天齐寺。”
王德忠笑眯眯回道:“奴才遵旨。”
第二天早朝结束,夏元帝留下一句话:“宣詹事府谢谦。”
文武百官有人发愣,有人眼神讳莫如深。
杨尚书脸上带着笑,他外孙女和冯家嫡长孙的婚事己经敲定了。
至于瑞王要娶谁,与他无关。他己经不在意眼前得失,一切看将来。
谢侯爷听见皇帝叫他儿子,心里又开始打鼓,这个混账东西又干了什么事情?
王德忠命人去詹事府叫人。
谢谦正在陪太子下棋呢,太子听到后对他道:“谦哥,父皇找你,你去看看,我先跟别人下。”
谢谦起身:“殿下,臣去了。”
他跟着御前的人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猜测,这会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难道要赐婚?
不对,君儿己经许给了聿修。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那个大魔王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又想到什么了。
而且我本来和太子一个辈分,要是做了亲,以后和这个大魔王一个辈分。
这太乱了。
谢谦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一路走到了乾元殿。
夏元帝正惬意地半躺在躺椅上,怀里躺着大白。
大白打着呼噜踩着奶,不时在夏元帝胸口蹭一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