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面前的人,权禹的视线朝门口看了过去。
是柳珍娜。
罕见的,她没有带那些保镖,而是孑然一身地来到了他面前。
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
意识到气氛有些微妙,周室长赶紧躬着身子退到了门外。
少爷对这位柳小姐有多重视,他是见识过的,可不敢再留在里面触霉头。
“伤口感觉好点了吗?”柳珍娜找了把椅子坐下,支起下巴,随口问道,“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可就麻烦了。”
“嗯,医生说恢复的很好,没什么问题。”权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再休息一周左右应该就能出院了。”
“那挺好的。”柳珍娜笑了笑,注视着他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轻声道:“子弹取出来了吗?”
“如果不尽快取出来,伤口会恶化的。”
过分熟悉的话语让权禹手一顿,心跳不自觉开始加快。
也许只是巧合而己……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是吗?
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看向柳珍娜,眼底隐隐含着几分期待。
“为什么这样看我?”柳珍娜莞尔一笑,故意道:“不认识我了吗,小卷毛?”
“哗啦”
伴随着迎面而来的炙热拥抱,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应声响起。
“我在。”
“我一首都在。”
“永远都不会不认识你。”
权禹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沉闷,带着几分隐忍的喜悦。
他的动作太快,让柳珍娜根本来不及拒绝,或者说,很难拒绝。
身体的反应总是快过于大脑的,对她来说,他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存在。
“你在南洋那边,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犹豫了一瞬,柳珍娜问道:“你现在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的权禹没有那么厉害的身手,但看见她受伤的时候会忍不住流眼泪,不高兴的时候会暗戳戳发脾气,大多数时候很爱笑。
“你是不是……觉得以前的我更好?”
权禹松开手,看向怀里的人,声音有微不可察的颤抖。
如果不是昏迷时的那场梦,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从前是什么样的人。
五年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完全足以改变一个人。
他变了,她也变了。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止失去的那些记忆,还有丢失的时间。
权禹抿唇,鼻头酸涩。
“当然不会,你现在不是变得更厉害了吗?”柳珍娜抬头,笑吟吟地看他,“而且我应该说过吧,我不会和枪法不如我的男人恋爱的~”
权禹的耳根又悄悄爬上晕红,因为心情紧张,浑身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
少女肆无忌惮靠在他的胸口上,眼神戏谑调侃:“所以,害羞的时候肌肉就会变硬?”
“为什么这么容易害羞啊?”
一边说着,她一边抬手摸了摸那块肌肉。
权禹及时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低低的嗓音窘迫又羞赧:“……别摸。”
“不要,我觉得手感很好欸。”
“……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许拒绝我,这是命令。”柳珍娜用另一只手首接捂住了他的嘴。
这回,权禹连脖子也连带着红了个彻底。
他其实不是容易害羞的人,甚至整个圣斯顿没有几个人不怕他。
他只是在柳珍娜面前格外容易害羞而己。
因为太在乎她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总是控制不住多想,生怕哪里惹了她不喜。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柳珍娜的手轻轻挪开:
“你确定要用这样的姿势跟我聊正事?”
“我觉得没问题啊,你有意见?”柳珍娜收回手,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有意见也不许说,我不想听。”
“怎么了,心情不好?”权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劲,搂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皱眉:“又跟你父亲吵架了?”
柳珍娜轻哼一声,掀起眼皮扫他一眼,“柳昌仁年纪越大,做事越不着调。他今天莫名其妙领了个私生女回家,还让她喊我姐姐,这事要是传出去,柳家所有人恐怕都会沦为笑柄。”
“私生女?”
“是啊,名字还很好听呢,柳惠媛……能允许她改名,柳昌仁对她还是挺上心的。”
柳珍娜漫不经心地说道,手上把玩着听诊器,时不时在权禹胸前按来按去,想要听他的心跳声。
“这种时候凭空冒出来的私生女,身份绝对问题。”权禹倚在枕头上,任由柳珍娜把听诊器当玩具在自己身上玩,语气冷沉:“我马上派人去重新查一遍。”
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她的障碍,他都会一一为她扫清。
“如果查出来有问题怎么办?”
“让她消失。”
“那如果没问题呢?”柳珍娜把听诊器按在他的胸前,雪白脖颈微微贴近,红唇轻启:“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权禹抬眼看她,撞进她漂亮的瞳孔里,心跳微微一滞。
“我会把她处理掉的,绝对不会让她威胁到你,我保证。”
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眼神专注又认真。
柳珍娜笑着看了他一眼,尾音微勾,似乎带着点得意:“你刚刚心跳好快。”
权禹红着脸,张了张唇,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无从反驳。
她离他的距离太近了,近到他没办法不紧张。
上一次离她这么近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五年前?
好像记不清了。
“不过……回答得不错,我很满意。”
少女垂着眼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他,皮肤雪白,浓密鸦黑的睫羽轻轻颤动着,声音轻柔。
紧接着,一个冰凉的,带着花香气的吻落在他唇角。
“这是奖励。”
“下次记得再接再厉。”
少女的声音里透着狡黠,像只小狐狸。
权禹手指勾住她的衣角,一把将人又捞到了怀里。
浅浅的吻印在了脖颈上。
然后是脸颊。
最后才是柔软的唇。
区别于刚刚那个羽毛般轻飘飘的吻,疾风骤雨一般的吻瞬间袭来,如同权禹本人狠戾的性格,不留给对方一丝逃跑的缝隙。
他当然知道她的示好是有目的性的,但那又如何?
只要她愿意主动就够了。
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