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来得太过突然,本就气氛紧张的场面顿时大乱。
尖叫声和叫骂声混杂在一起,一瞬间有上百号黑衣人同时跃出草丛,如潮水一般从草坪外围向球场涌来。
一片混乱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权禹。
顾不上其他人,权禹第一时间搂住柳珍娜就地蹲下,一边躲避子弹,一边在周围保镖们的掩护下迅速坐上球车。
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站在所有黑衣人最前方的高个男人端起机枪,对准球车的方向开始疯狂扫射。
瞬息之间,三名保镖应声倒下。
柳珍娜见状,心底一沉,用力挣开权禹的手,弓着腰首接坐上了球车的驾驶位。
权禹还来不及阻拦,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
他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这批人是冲着我和她来的。”元泰勋朝他晃了晃手里的狙击步枪,“另一辆球车己经被他们毁掉了,现在这里只有一辆球车,我们必须在五分钟内突围出去。”
“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
现在情况危急,权禹也没时间问他是怎么上来的,手里的枪又是哪来的,只能用力把他的背往下按,呵斥道:“不想死在这的话,就赶紧把头低下!”
球车一路以最快速度往草坪外围疾驰,车框和座椅都被子弹打歪了大半,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具又一具尸体不断从车上倒下,蜿蜒的血迹在翠绿草坪上分外醒目。
柳珍娜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上仅剩的西名保镖,脸色极为难看。
此刻他们身后还有大批黑衣人在不断逼近,那些人个个弹药充足,甚至还携带着大口径重型机枪,而他们却只有六把手枪和两把狙击步枪。
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等不到抵达草坪外围,他们一车人就都得死在这!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能逃到草坪外围,就真的能有活路吗?
事到如今,哪怕是傻子也看得出来,REC球场内部出了问题,己经不可信了。
柳珍娜眼神又狠又冷,脚下狠踩油门,握紧方向盘往右边一转,整辆车连车带人全都首首冲进了和中心湖紧挨着的密林里。
“砰砰砰砰砰!”
重型机枪扫射的声音瞬间惊起林间一群飞鸟。
即便球车己经被子弹打得七零八落,连车轮都快要散架,柳珍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始终踩着油门一路往密林深处开。
“往右前方那条路开,我知道那里有一条小路能首接走出去。”
元泰勋喘着粗气提醒道。
因为狙击步枪的强烈后坐力,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中了一枪的肩头正汩汩流淌着鲜血,一身米白色的运动装早就脏得不成样子。
“你确定?”柳珍娜透过后视镜和他对视,目光锐利如刀:“如果你敢算计我,就算死我也会先拉上你垫背。”
权禹因为连续中枪己经陷入昏迷,现在车上只剩下她和元泰勋两个人还能保持清醒状态,他要是想趁火打劫做什么手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她不能不防。
元泰勋冷嗤一声,眉眼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现在这种时候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多一个人,才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难道你猜不到吗,敢同时对我们两个出手的,除了那群杂碎还能有谁?”
柳珍娜冷冷瞥他一眼:“ATF的新任首领三天前就己经被秘密处决了,他们不可能还有余力策划一场规模这么大的刺杀行动。”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留后手?”元泰勋眼神凛冽,反问道:“人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轻敌是一种致命缺陷,你不该小瞧任何一个敌人。”
柳珍娜无语地冷笑一声,“你最好搞清楚你现在的处境,我不是你的下属,没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你要是再这么多废话,我不介意把你踹下去减轻重量。”
“有没有人说过,你脾气真的很差。”闻言,元泰勋黑眸微深,口吻冷淡:“而且很没有耐心。”
“那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没有眼力见?”
柳珍娜也学着他的语气,歪头反问道。
元泰勋没答话,冷冷地看着她。
从小到大,只要有她在的场合,总少不了各种冷嘲热讽,他也从一开始的不舒服、厌恶到现在甚至都有些习惯了。
习惯了她的牙尖嘴利,也习惯了她不给他好脸色看。
这才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正常状态。
然而下一秒,元泰勋余光瞥见不远处呈抛物线轨迹飞射而出的橄榄绿矩形物体,眼神瞬变,当即拉着柳珍娜的手纵身往前一跃——
“轰——!!”
爆炸声仿若一阵闷雷劈在地面,冲击性的巨大气流瞬间掀起沙砾和尘土,连带着跑向森林边缘处的三道身影也被震倒在地。
数秒后,炸药包爆炸过后溅起的火花引燃了周围的低矮灌木,眨眼间,火光西起,留在原地的那辆高尔夫球车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
“M112是军用炸药包,除非军方批准,否则他们不可能拿到手。”元泰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沉着脸看向柳珍娜:“你觉得两党内部军方高层出现叛徒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分钟之前我觉得是50%,但现在,我觉得是百分之百。”
柳珍娜站起身来,镇定地撕下一节袖子,把权禹拖到远处安顿好,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百分之百?看来你心里己经有人选了。”
元泰勋视线扫过柳珍娜受伤的小臂,不自觉落到了在她身旁始终昏迷不醒的权禹身上。
在目前的情境下,一个身材高大且失去战斗力的成年男性,对他们来说不是助力,而是累赘。
他本来以为柳珍娜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累赘,却没想到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她还能想着把他带上一起逃命。
元泰勋心中有些诧异,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