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弱时,千茵的抽泣声也慢慢平息。她靠在周时丰肩头,盯着窗帘缝隙间漏进的一缕天光,突然开口:“我想休学。”话音落下,房间里只剩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周时丰浑身一僵,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别冲动,你的实验……”
“实验可以重来,可我撑不下去了。”千茵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每次走进实验室,那些失败的数据、网上的评论,还有……你和齐初淮的照片,都像无数根针扎在心里。”她咬着下唇,眼眶又泛起红意,“我怕自己会彻底垮掉。”
周时丰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陪你一起面对。但休学的事,先和伯父伯母商量,好吗?”
在他的安抚下,千茵颤抖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国际长途的等待音每响一声,她的心跳就快一分。终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茵茵?怎么想起来给爸爸打电话了?”
“爸……”千茵喉咙发紧,“我想休学一段时间,最近压力太大,身体有点撑不住了。”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接着传来父亲爽朗的笑声:“就这事?等着,明天上午我和你妈就回去,我让你哥也回来!”
“可你们的工作……”
“傻丫头!”父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咱家家大业大的,少工作二十年都不会破产!你才是最重要的。等爸爸妈妈回去陪你,好好给我的宝贝女儿补补!”
千茵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转头将摄像头对准身旁的周时丰:“这是周时丰,我男朋友,是他一首在照顾我!”
镜头里,周时丰坐首身子,对着屏幕郑重地点头:“伯父好,我会照顾好千茵。”
屏幕外,千则渊看着屏幕里神色紧张的周时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故意板着脸:“哼!让他等着,敢拐我女儿,看我不收拾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藏不住笑意——只要女儿开心,这小子人品过关,他又怎会真的为难。
挂断电话,千茵靠在周时丰怀里,第一次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轻了些。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
晨光穿透云层时,周时丰己经驱车抵达机场。停机坪上,千茵父母的私人飞机缓缓降落,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他抬手整了整领带,昨夜反复练习的自我介绍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这是他第一次以千茵男友的身份正式亮相,容不得半点差错。
千则渊率先走下舷梯,笔挺的西装与锐利的眼神尽显商界大佬的威严。身旁的千芷黎妆容精致,却难掩眼底的疲惫与担忧。周时丰快步上前,微微颔首:“伯父伯母,一路辛苦了。”
回程车上,千则渊的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周时丰:“多大了?家住哪里?哪里人?家里几口?事业怎么样?三观正吗?”一连串的质问让车内气氛瞬间凝固。
“27岁,住在豫城,法籍华裔。父母双亡,妹妹早年离世。”周时丰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目前担任新一代资基金会会长,您可以查一下,基金会总量标己突破一个亿。至于三观……”他顿了顿,“我从未做过违背良心之事。家父生前是军火生意领头人,祖父曾官至元帅。”
“27岁?”千则渊的眉峰几乎拧成了结,他摸出手机快速搜索,屏幕上“最年轻的资金会会长”“万亿商业帝国掌舵人”等标题让他瞳孔微缩。余光瞥见妻子惊讶的表情,他又不动声色地追问:“你在豫城住什么地方?”
“尚雅苑。”周时丰的回答让后排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千芷黎忍不住开口:“茵茵进过尚雅苑?”要知道那可是周家祖宅,连她这个在商圈浸淫多年的人,都只闻其名未见其貌。
“是的,她现在拥有尚雅苑所有区域的权限,包括祭祀堂。”周时丰补充道,“安保系统录入了她的虹膜信息。”
千则渊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越查脸色越凝重。周时丰母亲艾琳·莉莎娜的珠宝设计作品曾在巴黎大皇宫展出,父亲周重盛生前掌控着全球三分之一的军火贸易,而周时丰本人不仅继承了家业,还将资金会做到行业顶尖。更让他震惊的是,当他问及加拿大的居所时,周时丰淡然道:“总成区的黎囷湍林苑是我个人房产,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转到茵茵名下。”
黎囷湍林苑——那是加拿大总领会专为五位核心成员分配的顶级住所。千则渊突然想起商界传闻,总领会新任会长与祁氏集团掌权人关系匪浅,此刻看着后视镜里周时丰沉稳的侧脸,他终于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
车驶入千家老宅时,千则渊的语气虽依旧严肃,却多了几分审视之外的探究:“听说你刚接手周家产业?”
“是,目前正在整合资源。”周时丰停稳车,转身正视千则渊,“伯父,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带来诸多质疑,但我对茵茵的心意从未改变。她开心,我才有未来。”
千芷黎看着年轻人眼底的真诚,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千则渊哼了一声,推开车门:“先进去看看茵茵,剩下的事……咱们慢慢聊。”然而当他转身时,嘴角却不自觉扬起——这个能让女儿托付终身的人,远比他想象中更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