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救孙子
“这李桂芬心肠歹毒，真是死不足惜。”
李桂芬耳畔充斥着各种咒骂声。
她眼前漆黑一片，血腥味裹挟着一股泥土的味道卷入她的喉咙和鼻翼。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李桂芬残忍杀害孙子周耀的同学，判处死刑。”
来人揭开了她的头布，抬眸就看见她的小儿子周沐。
他一袭军装，身姿笔挺。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从地上挣扎起来，哀求着：“儿子，你快救救妈，妈不想死！”
周沐蹲在她身前嗤笑：“妈，你杀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杀人是要偿命的吗？”
李桂芬一愣，细细打量着小儿子，竟觉得有些陌生。
但想着小儿子最是善良，他肯定是来救她的，他一身军装肯定在部队当大官了，他一定能救她。
“儿子，你是来救妈的，快让他们帮我把手铐解了。”
周沐不语，一双寒眸死死的盯住她。
她感受到阵阵寒意，想起自己曾经纵容大儿子家的小儿子戳瞎了他儿子的眼睛，还卖了他的小女儿给大儿子还债，逼死了他媳妇。
他这会估计还生气呢，待她求求他，他肯定会心软的，毕竟她是他妈呀，他能见死不救吗？若真是，那他就是不孝子。
“儿子，看在妈帮你照顾狗儿的份上，救妈一条命。”
“狗儿？狗儿眼睛瞎了，你把他当牛做马，不是打就是骂，没给他吃过一顿饱饭，让他活活饿死，这就是你说的照顾？”周沐愤怒的双目通红，声音也不自觉的发抖。
李桂芬心虚地反驳：“那我不也照顾了一段时间嘛。”
“妈，你也真说得出口。”周沐双目通红，气愤地双肩因隐忍而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绝望。
周森见他，立马冲上来揪着他的衣领质问：“周沐，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妈死呢？”
李桂芬抬眼就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大儿子，激动转着身子，说：“儿子，你来看妈了。”
周森并未理会她，继续不依不饶地扯着周沐的衣领，那架势——盛气凌人的。
周沐不屑地瞥一眼他，冷冷笑道：“你不看着她死，你倒是救啊？”
周森闻言，倏然恼羞成怒，大吼：“你不救妈就是不孝。”
周沐挂脸：“你孝顺，你让她去帮你儿子处理问题？你倒是去问问你儿子，是多大的矛盾需要杀人啊？”
“我……”大儿子语塞。
周沐冷笑：“妈，你交代遗言吧！”
说完转身离开。
周森吃了瘪，冷脸责怪李桂芬：“妈，你就这点出息，死就死了，还求他干嘛？”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豁出性命也要偏袒的儿子。
好半晌才悠悠开口：“儿子，你想妈死？”
周森怒吼：“你死就死了，我儿子将来还要做大事呢。”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法场。
大儿媳拉着小孙子却在马路上欢呼跳跃着，丝毫没有难过的表情，甚至嘴里欢快地唱：猪要被打死了，猪要被打死了……
李桂芬不可置信地挣扎起身，却因手被铐着一次又一次地摔在地上。
她好后悔用尽所有力气，花光所有家财，培养大儿子。
可他不仅将她从家里赶出来，还要她替他的儿子顶罪吃枪子儿，枉她含辛茹苦，把所有家底全给了他，没想到这个白眼狼不但冷血还心肠歹毒。
她的眼泪夺眶而下，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如果有来世，她一定好好对待小儿子一家，她冲苍天大喊：“我错了，老天爷，我做错了！”
“砰”的一声，她应声倒地，结束了生命。
“咚”
李桂芬从椅子上掉落下来，嘴里大喊着：“是我做错了…”
她怔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熟悉的瓦房屋顶，她不是被枪毙了吗？怎么回到70年代的瓦房里？
难道她…重生了？
她悠悠起身，裤脚却被紧紧拽住。
“妈，我求你了，你把小五和我打零工的钱给我，狗儿的眼睛要是不治就瞎了，我求你了！”
“啊！”她垂眸就见小儿媳在地上跪着，额头渗着血渍，一双杏眼哭得通红，满脸泪痕，吓得她不禁叫出来声。
上一世她让孙子瞎了眼，还卖了孙女，逼得小儿媳跳河，尸体被捞起时，被水泡得膨胀，可眼睛却死死瞪着，害她噩梦连连半月有余。
如今再见到这张脸，她心有余悸。
顺着哭声，她转头就看见右眼流血的狗儿。
她记得，上一世她被老大家赶出来时，只有这个狗儿跑来找她，给她每天偷来吃的，而她却把他活活饿死了。
如今还来得及，她不会再让他眼睛瞎掉。
她喊苏玥就往外走，“赶紧抱着孩子走。”
她疾步离开，被大儿媳拦住，“妈，你要去哪啊？”
大儿媳吴玉亲昵地挽过她的胳膊笑眯眯地问。
李桂芬抬眼看着大儿媳。
吴玉笑得一脸谄媚，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自己怎么也想不通，当初她怎么就着了魔，那么听她的话呢？
李桂芬是寡妇，原本有两个女儿，三个儿子，可她偏爱大儿子，大儿媳很会撒娇讨好，她就听从她的话，卖掉两个女儿，又让二儿子和小儿子拿出全部家产来供大儿子读书，供养他的两个儿子。
她以为这样付出会老有所依。
不曾想年纪大患了病，去投奔大儿子时，却被大儿子和儿媳首接撵了出来，还抢走她从二儿子那里剥削来的钱。
想来也是她的报应，她都是活该。
重活一世，她不会再任人摆布，也不会偏袒大儿子和大儿媳，因为那是永远喂不熟的两只狼。
她抽出胳膊，将吴玉推到一边，大声怼道：“去医院。”
看她要走，周森一把拉住她，“妈，你要干什么？去医院要花很多钱的，那眼睛瞎了一只，不还有一只嘛。”
“啪~”震耳欲聋的巴掌声，猝不及防的震惊了所有人，李桂芬抬手就给周森一巴掌。
“小三子，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亲侄子，眼睛多么重要，你居然说瞎了就瞎了？”
她转身一把扯过在旁边得意洋洋的小孙子，愤怒道：“这小杂种你能生，你就好好教，狗儿的眼睛不是他拿小树枝戳伤的吗？你和吴玉赶紧回房去拿钱，这医药费你家出了。”
“妈，你在说什么？狗儿算什么东西，竟要我们出医药费？何况是他碰上小浩的树枝的，能怪我们吗？”
吴玉急忙上前两步护着自己的儿子，指着狗儿一脸鄙夷。
周森揉着自己的脸，震怒地大吼：“妈，那是我们的钱。”
“你们的钱？那是老二和老三家的钱。你们两口子只会在兄弟身上吸血，哪分钱是你的？”李桂芬指着吴森质问。
一旁的小儿媳目瞪口呆，这还是平素里剥削她的恶毒婆婆吗？
周森和吴玉两人面面相觑，很是费解，这李桂芬怎么不听他们摆布了？
“妈，你把钱给他治眼睛了，三儿要去读大学怎么办啊？”吴玉还像以前挽着她胳膊撒娇，还故意提及周森要去上学的事。
李桂芬闻言，不禁嗤笑：“上大学？他是那块料吗？”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给他铺路，他能有工作吗？中考都考不上的人，是她用两百块给他买来那个工作岗位的。
这年头人人都要上工分，她却将两个女儿卖给人贩子，供他读书，他倒好，不仅不好好读书，天天去学校和吴玉谈恋爱，十六岁就给她生了个大孙子。
她每天起早贪黑带着老二老三上工分挣钱把孙子抚养长大，就连老三去部队了，还要寄钱回来让他俩口子继续上学。
然，大孙子根本不记她的养育之恩，小孙子天天嫌她脏嫌她臭，喊她猪。
大儿媳更是让她去给她儿子顶罪，还幸灾乐祸看她被枪毙，一点敬畏感激之心都没有，她实在心寒。
“妈，是你说要供我上大学的？”周森不服气的质问她。
她眼神森然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从今往后，你别想再读书了。”
大儿子和儿媳愣神，双眼瞪得快鼓出来了。
而李桂芬却在他们发呆之际，冲进房间，在床底下翻出存的钱，喊上小儿媳就往外走：“走，赶紧去村卫生室。”
小儿媳回神，急忙抱着孩子起身追上。
到了村卫生室，医生说孩子眼角受伤严重，只能简单处理以后，尽快去镇上的卫生院做手术。
小儿媳一听，抱着孩子跪在卫生室门口求着医生：“医生，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他还小，他不能没有眼睛。”
李桂芬一把将她拉起，劝慰道：“快走，想办法去镇上，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到了村口，天色己经暗了，她忽然顿住脚步，蓦然想起什么，跑回村里。
小儿媳站在村口，失落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大喊：“妈，你不能反悔啊，你说过要给狗儿治眼睛的，妈~”
听见呼唤，她丝毫没有停顿，反而加快速度往前跑，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