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未歇,沈清越坐在灯下,手中那枚玉佩泛着幽光。窗外的黑影虽己不见踪迹,但她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她知道,真正的敌人才刚刚浮出水面。
次日清晨,朝霞初露,宜春殿外己有宫人候命。自从皇帝将协理六宫之权交予她手,她的日子便再无片刻安宁。昨日之事尚未平息,今日又有新的风波悄然酝酿。
“娘娘,各宫送来的新春例报己整理妥当。”宫女轻声禀报。
沈清越点头接过,翻阅间眉头微蹙。几份奏报中提及,一位新入宫的妃子即将进宫,封号为贤妃,名唤苏婉儿。
她尚未多想,小顺子便匆匆进来:“娘娘,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亲自召见那位苏贤妃。”
沈清越抬眼看他:“何时的事?”
“就在今晨。”小顺子压低声音,“听说太后也亲自接见了她,态度颇为亲切。”
沈清越沉吟片刻,放下手中奏折。她心知,皇后失势后,后宫空缺己久,皇帝不可能长期让权力真空。如今有人填补这个位置,自然会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
她不动声色地问:“可知这位苏贤妃的来历?”
小顺子摇头:“查得不多,只知她父亲曾是前朝重臣,因事贬官,后来归隐乡野。她自幼聪慧,精通琴棋书画,据说与陛下早年有过一面之缘。”
沈清越心中一动。
若真如此,那这位苏婉儿绝非寻常女子。
几日后,苏婉儿正式入宫。
御花园设宴,皇帝亲临,太后亦出席,场面隆重。沈清越作为协理六宫的宠妃,自然也在场。
苏婉儿身着素雅宫装,容貌端庄,举止大方,甫一入场便赢得众人注目。她落落大方地向太后行礼,又依次向众妃嫔致意,最后目光落在沈清越身上,微微一笑。
“久闻沈妃盛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语气温柔,语气却不卑不亢。
沈清越起身回礼,笑意浅淡:“贤妃谬赞,妾身不过尽己所能,辅佐陛下打理内廷罢了。”
苏婉儿轻轻颔首,似是满意,又似有所试探。
宴会进行中,她几次借机搭话,言语间皆是旁敲侧击。谈及南疆旧事时,她忽然道:“听闻近日宫中有不少异象,连太医院也频频被召,不知是否与边疆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
沈清越垂眸,神色不变:“贤妃所言极是,只是这些事情,恐怕还得等陛下定夺。”
苏婉儿轻笑:“也是,妾身初来乍到,许多事还不懂。”
她虽说得谦逊,但眼神中那一抹探究之意,却未曾掩饰。
宴罢,众人散去,沈清越回到宜春殿,立刻命小顺子彻查苏婉儿过往。
“务必查清楚,她与陛下当年究竟有何渊源。”
小顺子领命而去。
数日后,调查结果呈上。
原来,苏婉儿的父亲苏文远曾是前朝宰相,因在皇位更迭时站错阵营而被贬。他带着女儿远离京城,避居江南多年。然而,据宫中老太监回忆,皇帝年少时曾随先帝巡游江南,在一处寺庙偶遇一名女子,两人交谈甚欢,那女子便是苏婉儿。
此事虽无确凿证据,但结合她此次突然入宫、太后对她格外青睐来看,这段过往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沈清越看着手中的密报,神色凝重。
她开始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后宫争宠。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婉儿频频出现在皇帝身边。她擅长诗词歌赋,每次陪伴皇帝批阅奏章时,总能适时送上一杯茶,或是在皇帝疲惫时低声吟唱几句。她的温柔体贴,恰如其分地填补了皇帝内心的空缺。
沈清越看在眼里,心中警铃大作。
她明白,自己必须做出回应。
于是,她开始调整策略,在处理六宫事务时更加果断,对皇帝提出的意见也更为配合。她不再一味退让,而是以实际行动展现自己的能力。
一次,皇帝召集几位近臣商议政务,沈清越奉旨列席。她不仅准确指出一份奏折中的问题,还提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令在场众人刮目相看。
皇帝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然而,这一切并未逃过苏婉儿的眼睛。
某日午后,她在御花园偶遇沈清越,轻声道:“沈妃果然聪慧,难怪陛下如此信任你。”
沈清越微笑回应:“贤妃过奖了。”
苏婉儿走近一步,声音更低:“可陛下最看重的,未必是聪慧。”
沈清越心头一紧。
“哦?那是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
苏婉儿望着远处飞舞的蝴蝶,缓缓道:“是他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
说完,她转身离去,裙摆轻扬,仿佛从未停留。
沈清越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升起一丝不安。
她终于意识到,这位新来的贤妃,或许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劲敌。
夜色再次降临,宜春殿内烛火摇曳。
沈清越独自坐在案前,手指着那枚玉佩。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夜潜入她寝殿的黑衣人,身形瘦削,动作迅捷,似乎……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