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越低头看着手中那半块玉佩,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她指尖轻轻着“沈”字刻痕,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念头,却未急于说破。
“娘娘?”小顺子低声道,“林嬷嬷死得蹊跷,要不要先禀报皇上?”
沈清越缓缓摇头:“不急。”
她将玉佩收入袖中,抬眼望向前方幽深的宫道,声音冷静而沉稳:“你去查清楚那名送信嫔妃的身份,还有……昨夜林嬷嬷最后出现的地方,我要知道她见了谁、说了什么。”
小顺子点头应声,转身离去。
沈清越独自回殿,命人关上殿门,才在案前坐下。烛火摇曳,映出她眉心微蹙的神情。冷宫那段日子的记忆忽然浮现脑海——那时她年幼孤苦,曾捡到过一块碎裂的玉佩,也是这般样式,只是上面刻的是“昭”字。
“南疆……沈昭……”她低声喃喃,眼神渐渐清明。
翌日清晨,太医院传来验尸结果:林嬷嬷死于中毒,毒物罕见,疑似南疆蛊毒。此消息一出,后宫哗然。
凤仪殿仍处于封锁状态,皇后昏迷未醒,掌事女官又突然暴毙,种种迹象令人心惊。
沈清越不动声色地在宜春殿内设宴,邀请几位与皇后素来亲近的妃嫔前来叙话。她笑语盈盈,仿佛只是寻常闲谈,实则每句话都暗藏试探。
“皇后娘娘病重,实在令人忧心。”她端起茶盏,语气惋惜,“不知可有御医看出端倪?”
一位身穿鹅黄裙衫的妃子迟疑片刻,轻声道:“听说是旧疾复发,加之近日操劳所致。”
“哦?”沈清越目光微敛,“那林嬷嬷呢?为何会突然暴毙?”
众人脸色微变,纷纷低头饮茶,避而不答。
沈清越笑了笑,不再追问。
待她们离开后,她召来贴身侍女,低声吩咐:“把刚才她们说的话一字不漏记下来,尤其是那位鹅黄衣裳的贵嫔。”
侍女领命而去。
午后,皇帝召见沈清越。
她步入御书房时,萧景渊正批阅奏折,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
“听闻你昨日查到了一些线索。”他放下朱笔,淡淡开口。
沈清越跪下行礼,起身道:“臣妾确有所获,但尚未成定论,不敢妄言。”
“说吧。”皇帝语气不变。
沈清越略一思索,取出那半块玉佩:“林嬷嬷死时手中紧握此物,臣妾怀疑,此事恐怕与皇后娘娘昏迷有关。”
皇帝接过玉佩,目光落在“沈”字上,眉头微微皱起:“你怀疑有人嫁祸于你?”
“臣妾不敢妄断。”沈清越语气恭敬,“只是这玉佩样式特殊,且毒性来源诡异,若非巧合,便是有人蓄意为之。”
皇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可愿亲自查下去?”
沈清越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皇帝点了点头,随即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但也要小心,别让人误会你借机生事。”
沈清越心头一凛,垂首应道:“臣妾明白。”
从御书房出来,她站在廊下良久,望着远处的凤仪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当晚,她在宫中放出风声,称自己将向皇帝禀明林嬷嬷之事,并有意提及玉佩来历可疑,似与南疆旧部有关。
果然,不出两日,便有人按捺不住。
一名宫女被发现偷听宜春殿外的谈话,被抓个正着。审问之下,供出是受一名低阶嫔妃指使,而这名嫔妃,正是几日前在宴会上慌张离席之人。
沈清越不动声色地将此事上报,皇帝派人彻查,最终牵扯出一名与皇后关系密切的掌事太监。
此人原是皇后身边亲信,近来却频繁出入偏僻宫院,行踪诡秘。
沈清越坐在案前,翻看新得的情报,嘴角微微扬起。
她终于确认了一件事——皇后昏迷,绝非偶然。
而那个“沈昭”,似乎也并非巧合出现在皇帝面前的名字。
夜深时分,她站在窗前,望着满天星辰,心中己有计较。
“小顺子。”她轻唤一声。
小顺子立刻现身:“娘娘有何吩咐?”
“明日,我要去一趟太医院。”她低声说道,“我想看看,那毒到底来自何处。”
小顺子点头应下。
就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卷起窗边的帘幕,露出一角暗红。
沈清越猛然回头,只见一人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瞳孔微缩,随即厉声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