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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曾经一起战斗的小憨陀、现在在热血皇朝混得如鱼得水的壮汉，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讨好和忐忑的神情，搓着手站在王炎暂住的公会客房门口。
“炎…炎哥，”铁疙瘩的称呼恭敬了许多，“有…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炎刚从副本出来，身上还带着硝烟和血腥味，他示意铁疙瘩进屋：“说。”
“是关于您要找的…加魅力值的东西。”铁疙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们以前在外头混的时候，有个老兄弟，叫【小南】，是个制药师。这家伙…有点邪门！”
“邪门？”
“对！”铁疙瘩用力点头，“他觉醒的生活技能天赋，是【奇香异禀】！专门做各种稀奇古怪、加偏门属性的药剂！什么加‘幸运’（加减效果随机）、加‘厄运’（纯属坑爹）、加‘存在感’（更容易被怪物发现）…最离谱的是，他真能做加基础‘魅力’点的药！”
王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加基础魅力点？持续多久？”
“永久！每次服用，永久加1点基础魅力！不过…”铁疙瘩脸上露出尴尬，“这玩意儿根本没人要啊！打架没用，泡NPC效果也玄乎，成本还死贵！所以小南混得…唉，那叫一个惨。现在估计还在‘锈水贫民区’哪个犄角旮旯里挣扎呢。”
“锈水贫民区？”王炎皱眉。那是铁砧堡垒外围最混乱、最底层的数据流聚集地，充斥着废弃代码、数据垃圾和挣扎求生的底层玩家。
“是啊！我带您去？”铁疙瘩自告奋勇。
锈水贫民区。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能量液燃烧的刺鼻气味、腐烂数据的酸臭以及底层玩家身上散发的汗馊味。
扭曲的金属棚屋如同垃圾堆里的蘑菇，层层叠叠地搭建在巨大的废弃垃圾和锈蚀管道之上。污水在脚下泥泞的“街道”（如果那能称之为街道的话）里流淌，反射着远处堡垒投下的冰冷灯光。
铁疙瘩熟门熟路地带着王炎在迷宫般的棚户区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个用破烂油毡布和生锈铁皮勉强围起来的小窝棚前。窝棚低矮得需要弯腰才能进入，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烧焦的金属丝拼出两个字：【南药】。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清香和化学试剂刺鼻气味的怪味扑面而来。窝棚内部狭小、昏暗，只有一盏接触不良的荧光灯管提供着忽明忽暗的光源。
墙壁上钉满了简陋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各种颜色诡异、冒着气泡的瓶瓶罐罐。一个瘦小的身影正佝偻着背，在一个用废弃能量炉改造的简陋工作台前忙碌着，他穿着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布袍，ID：【小南】，等级只有Lv.18。
听到动静，小南警惕地回过头。他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带着长期营养不良和熬夜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在看到铁疙瘩时亮了一下，随即又因王炎这个陌生而明显气势不凡的访客而变得紧张和戒备。
“铁…铁哥？你怎么来了？这位是…？”小南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南！好事！天大的好事！”铁疙瘩挤进狭小的空间，兴奋地拍着小南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这位是炎哥！我们热血皇朝的大佬！专门来找你做药的！”
“做…做药？”小南茫然地看着王炎，又看看自己工作台上那些卖不出去的“垃圾”药剂，有些手足无措，“我…我这里都是些没人要的…”
“就要你那个！加魅力点的！”铁疙瘩嚷嚷道。
小南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黯淡下去，苦笑着摇头：“那个…做不了。”
“为什么？”王炎开口，声音平静。
小南抬起头，第一次认真打量王炎。对方的眼神平静深邃，没有他常见的轻视或嘲弄，反而带着一种认真的探究。这让他鼓起了一点勇气。
“【凝香玉髓露】，永久增加1点基础魅力的药剂。”小南指着工作台上一张泛黄的、边角磨损严重的兽皮配方，“配方是旧纪元遗迹里挖出来的孤本。原理…大概是提取特定植物蕴含的、能微弱影响精神波长和存在亲和力的稀有信息素。”
他拿起一个空的小水晶瓶，瓶壁上残留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七彩流光。“这瓶底的一点残留，就是成品。但…我做不出来。”
“材料？”王炎问到了关键。
小南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无奈和绝望：“主材料，只有一种——【星纹月见草】。只生长在旧纪元‘月光林地’最深处的‘碎星崖’顶端。”
他走到墙边一个破旧的终端前，手指颤抖着操作了几下，调出一幅模糊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一株植物在悬崖绝壁的缝隙中摇曳。它形态优雅，叶片细长如弯月，脉络中流淌着星辰般璀璨的银蓝色光芒，整株草仿佛由凝固的月光和星辉雕琢而成，散发着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就是它。”小南的声音带着痴迷和痛苦，“它蕴含的‘星月灵韵’，是调和出永久魅力增幅的关键！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艰涩无比：
“第一，制作【凝香玉髓露】的过程极其艰难，失败率极高，因此对【星纹月见草】的需求量极大。
“第二，采摘它，需要【宗师级采集术】！宗师级！整个铁砧堡垒，拥有宗师级采集术的野生生活玩家（未加入公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并且采集成功率低得令人发指，一周能采到一株都算幸运。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小南的声音带着恐惧，“像【星纹月见草】这种珍贵草药的所在之处，都是由各大顶尖公会驻守，其他人不能觊觎。”
他颓然地坐回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双手捂着脸：“我曾经……曾经倾家荡产，雇了一支宗师级采集师，疏通了公会关系想去碰碰运气。结果一个月只采到六株【星纹月见草】。那点价值，还不够赔他们佣金的…”
窝棚里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只有工作台上某个试剂瓶里气泡破裂的轻微“啵啵”声。
铁疙瘩也傻眼了，他只知道小南能做这药，却没想到背后的代价如此恐怖。宗师级采集术？一周一株？大公会驻守！
“所以，”小南抬起头，眼神灰暗，“这药…就是个画在纸上的饼。我做不出来，也没人能做出来。或者说，就算有人能做出来，花费的代价也远超那1点魅力属性的价值。没人会做这种亏本买卖。”
他看向王炎，带着一种认命的麻木：“炎哥，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了。我…我只会做这些没人要的废药。”他指了指架子上那些颜色诡异的瓶子，自嘲地笑了笑。
王炎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全息影像中梦幻而危险的【星纹月见草】上，难度确实如同天堑。
他抬起头，看向满脸灰暗绝望的小南，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药，继续研究。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