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苍樰将门轻轻合上后,立马跟了过去,他打开消防通道的门,楼梯间果然有细微的声音传来,他紧跟其后。楼梯间灯光较暗,那人一身黑衣,又戴了帽子口罩,从远处判断,是个男人,身材偏瘦,但别的什么特征判断不出来了,楼苍樰加快步伐,如果到了停车场,地方变大了更加难以追踪。
楼苍樰在楼梯上箭步如飞,就在要跟上对方的时候,对方一个闪身从门禁钻进了停车场,等楼苍樰一追进去,停车场什么人都没有。
他站在明亮的停车场内,身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剩下自己严重失律的心跳和呼吸,他大口喘着气,他会去哪里?那个人又是谁?
楼苍樰越想越胆寒,心急如焚,如果那个贼真的是冲着行天南去的,今天没得逞,难不保会有下一次,这次是自己刚好遇上了,那下一次他碰不上的时候呢?万一深更半夜的时候呢?无论如何,今天这个贼一定要抓到。
停车场虽然范围大,但这时候是早上,来往的车辆多,加上摄像头,不难排查,他刚才看到了小偷所穿的衣服,虽全副武装遮盖严实,但也能更好的与普通人区分辨认。
不远处,有几名保安跑着跟了过来,楼苍樰看见后本想拜托几位保安分头找,结果一和那几个保安碰上面后,几人不由分说的将楼苍樰当即扣下。
“你们干什么?!”楼苍樰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奈何不住几个人同时按住他的力气,“你们抓我干嘛?”
“干什么?!”其中一个保安站在他面前,将他手里的文件一把夺走,看了一眼确认是丢失的材料后,敲了敲楼苍樰的脑袋,大声呵斥的说:“小贼!终于抓到你了!哥们几个守了几个月!这次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楼苍樰彻底懵了。
他竟然被当成了贼。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抓错人了!”楼苍樰被那一人按住脖子,那人力气非常大,他一抬头窒息瞬间将他笼罩,双臂又被人反剪,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真正的贼就在这停车场里,你们应该去抓他!”
“哼!”保安对这样的狡猾的贼嗤之以鼻:“你有什么等去了行先生面前说吧!”
那保安朝他的兄弟们挥了挥手,“给我带走!”
楼苍樰有苦说不出,只得被他们压着走,等到了行天南办公室,那几个保安又再次不由分说的将他往地上一扔,楼苍樰弯腰走了许久,从负一楼上来,走过医院大厅,腰不是腰腿不是腿,一个没站稳首接跌落在了地上。
行天南几个冲进来的人吓了一跳,一看地上的楼苍樰,赶忙上前去扶。
“行先生,”那个保安拉住了他,“你不要离的太近,他可是贼,我们在停车场将他人赃并获。”
“你看看你丢失的是不是这份资料。”那个保安将资料摊在手心,跟上供一样递到行天南面前。
行天南拿过一看,那份资料是他让楼苍樰去取的,为什么会把楼苍樰给抓回来?
“我想你们搞错了。”行天南冷言冷语,“他不是贼,这文件,是我让他去取的。”
行天南在众人哑然中将楼苍樰扶到沙发上坐下,随后坐到他身边,问他怎么回事?
楼苍樰才将刚才的事情一一说了。
但保安众人都没有看到停车场有什么人,当时行天南家中的警报器响了以后,保安常规巡逻到了地下停车场,刚好看到仓皇而逃的楼苍樰。
行天南正预备再问些问题,施濡谨从门外进来,一身风尘仆仆,他背上背着背包,手上拿着早餐,像是赶来上班的样子。
施濡谨进门就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个保安不想承认自己抓错了人,施濡谨来这里许久,跟这些保安都认识,那个保安就七七八八的给施濡谨说了。
施濡谨看着楼苍樰坐在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文件,那份文件是审查会今天要要的。
“师兄,”施濡谨很冷静,他提醒行天南,“你要不要派人去看看,你有没有丢其他什么东西。”
行天南转头看了他一眼,无论丢了什么,其实都己经追不回来了,因为楼苍樰根本不可能是贼。
“师兄,”施濡谨好心的再次提醒他:“早点抓住小偷,也能早点证明他的清白不是吗?如果是丢失的财物倒也还好说,就当舍财免灾,可要是丢了什么重要文件····”
这也正是行天南所担心的。
他在楼苍樰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就起身,叫了一名保安,上了顶楼。施濡谨隔着茶几,没有听清行天南给楼苍樰说了什么,但楼苍樰惊慌失措的面色当即就冷静了下来。
等行天南走后,施濡谨慢慢悠悠的靠近办公桌,对站在门边的几个保安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安会意后,走到楼苍樰的跟前,拽住了他的领子,逼问着他:“说!是不是你偷了行先生的东西?!”
楼苍樰还在刚才的情形中没有缓过来劲儿,这会儿脖颈处勒的他相当难受,这些保安胆子如此之大,首接对他上手,这完全超出他的预期,他几乎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去扒拉保安的手为自己辩解,但似乎,他是被冤枉的这个事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就像童年时被无数次冤枉时 ,同龄的小孩总是比他高一个头,将他当作犯人押着他的双臂,或绑着他的双手将他在地上拖行,一次两次,路过的大人偶尔会管,长期以往,路过的人要么觉得他们只是玩闹,要么对楼苍樰指指点点。
首到拿着笤帚的奶奶的身影出现在村口时,那些小孩便会一哄而散,奶奶蹒跚着走近 ,将他嘴里的肮脏的布巾取出来,看到他满口鲜血后,举着笤帚追去那些小孩的家大闹一通。
但事情会这样结束吗?根本不会,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去证明没有偷拿别人的东西,也无法举起拳头用力量征服同龄的小孩,这几乎是一个死局,而只有忍耐,只有蛰伏,只有等有一天远走高飞,从这里逃出去,才能让自己和奶奶不再受到伤害。
但是时间不愿意给他机会去证明自己,就像现下,他被遏制住的咽喉呼吸不过来一样,高大威猛的保安是那些童年时期的长大的孩子,而保安背后的施濡谨·····
他在笑。
他为什么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