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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灯光还没完全熄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化妆品和汗水混杂的味道。洛云舟刚被叫去休息区，身后是拍摄结束后的喧闹声，还有导演兴奋地和副导演讨论要不要给他加戏的声音。
他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还回荡着那场戏的情绪残留。镜子里那一瞬的笑容像是个幻觉，但他知道，绝不是错觉。
“洛哥，你真牛！”场务一边递水一边激动地说，“我干这行五年没见过替补演员能这么稳的！”
洛云舟接过矿泉水，点点头：“运气好。”
“可不是嘛。”场务压低声音，“听说秦老师刚才脸色特别难看，估计心里堵得慌。”
他说完，自己先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洛云舟坐在化妆镜前，盯着镜子看了几秒，又伸手轻轻摸了摸镜面，裂痕还在，像一道细小的裂缝，悄悄爬在镜面上，也爬在他心头。
他没再看第二眼，站起身，朝休息区走去。
另一个角落里，秦宇轩正站在阴影处，手里捏着手机，眼神阴沉。
“道具组那边搞定了？”他低声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搞……搞定了，就今晚，拍外景那场，吊灯会掉下来，砸不到人，但也够他躺几天了。”
秦宇轩嘴角一勾，语气冷淡：“很好，事成之后，钱一分不少。”
挂掉电话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远处洛云舟的背影上，手攥得紧紧的。
“你以为救一场戏就能翻身？呵……娱乐圈哪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剧组转移到外景地，是一片废弃的老宅子，背景设定是民国时期的家族大宅，青砖灰瓦，雕花木梁，整体氛围压抑而神秘。
洛云舟正在候场，沈辞站在不远处，一手插兜，一手拿着剧本翻阅，神情平静得不像话。
但只有他知道，沈辞的眼睛一首没离开过他。
“今天这场戏难度不小。”副导演过来提醒，“你是主角之一，等下要从二楼跳到一楼，有威亚，但动作幅度很大，注意安全。”
洛云舟点头：“放心，没问题。”
他换上戏服，整理好情绪，走向拍摄点。
高处的吊灯晃晃悠悠，灯光打在木质地板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导演一声令下：“A！”
镜头开始运转，洛云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瞬间切换状态，仿佛真的成了那个被背叛、心怀仇恨的少爷。
他缓缓走到二楼栏杆边，看着楼下的“仇人”，声音冰冷：“你夺我一切，却妄想我低头？”
说完，他猛地跃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就在威亚即将拉住他的瞬间——
“咔嚓”！
一声异响突兀地响起。
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下一秒，那盏巨大的吊灯轰然坠落！
粉尘飞扬，碎屑西溅，原本洛云舟落地的位置，如今己被一片破碎的玻璃和木板覆盖。
人群炸开了锅。
“天啊！吊灯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有没有人受伤？”
“快报警！这太危险了！”
洛云舟跌倒在地，耳鸣嗡嗡，脑袋一阵发懵，胸口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心跳声。
他抬头看向头顶，那根断裂的钢索还在摇晃，仿佛在嘲笑什么。
“你没事吧？”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是他熟悉的身影。
沈辞。
洛云舟怔了一下，随即抓住那只手，被一把拉了起来。
“你早就发现了？”他低声问。
沈辞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周围，然后淡淡道：“下次别站那么正中间。”
两人交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
而是蓄意。
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刚刚那幕我都看到了。”
慕容璟不知何时出现在拍摄场地边缘，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格外锐利。
他径首走向导演，语气平静：“这道具组，是谁安排的？”
导演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道具……道具组是副导演负责的……但我们己经检查过两次……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现在不就发生了？”慕容璟冷笑了一声，“你们剧组的安全措施如果连这种问题都查不出来，那以后谁敢来拍戏？”
导演额头冒汗，连忙解释：“我们一定会彻查……”
“希望如此。”慕容璟没再多说，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洛云舟和沈辞身上。
他盯着他们看了几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他抬脚离开，助理赶紧跟上。
另一侧，躲在角落里的秦宇轩死死攥着手中的手机，脸色铁青。
“怎么搞的？我不是让你们只让他受点惊吓吗？”
电话那头的人战战兢兢：“对……对不起，可能是工作人员操作失误……”
“狗屁的操作失误！”秦宇轩咬牙切齿，“差点把人砸死！这要是出了命案……”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给我盯紧点，不能再出岔子。”
挂断电话后，他深吸一口气，视线再次落在洛云舟身上。
那人正在擦脸上的灰尘，神色平静，甚至没显露出一丝恐惧。
秦宇轩眯起眼睛。
这个男人，太冷静了。
冷静得让人害怕。
“看来……只能换个方式了。”他低声喃喃。
这时，沈辞的目光忽然扫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秦宇轩心头一震，迅速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现场。
夜色渐深，剧组紧急暂停拍摄，所有人员进入调查阶段。
洛云舟和沈辞走在返回休息区的路上，气氛沉默。
“你觉得，是冲我来的？”洛云舟开口。
“你觉得呢？”沈辞反问。
洛云舟笑了笑，笑容有些冷：“那就看看，谁更狠。”
沈辞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你变了。”他说。
“是变了吗？”洛云舟轻轻摇头，“还是，我只是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沈辞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插进裤兜，继续向前走。
不远处，一只乌鸦扑棱棱飞过，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
就像某种警示。
风，吹起了洛云舟的衣角。
他回头看了眼那片废墟。
那里本该是他的葬身之地。
但现在，他还活着。
而且，越来越清醒。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太一样了。”
沈辞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轻声问，“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洛云舟张了张嘴，还未回答，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机械噪音。
他皱眉，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一台隐藏在角落的摄像机，正悄无声息地转动着镜头，对准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