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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安舆盯着她。
樊依的头发里全是沙子，脸颊被风刮得通红，但那本应显得狼狈的模样却莫名地...耀眼。
她站在地堡中央，像一团不该存在于黑暗中的火焰。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哑声问，"在那种沙暴中。"
樊依歪着头，像个被问到简单问题的孩子。
"我记住了方向呀。"她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沙暴中精准导航是人人都会的小把戏。
权安舆站起身，腿还有些不稳，但己经足够他逼近樊依。
"你不是Omega。"他首截了当地说，"普通Omega不可能有那种力量，那种方向感。"
樊依没有后退。
她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普通Omega。"
权安舆追问，"那你为什么要伪装？"
地堡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通风系统微弱的嗡嗡声。
樊依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她转身走到墙边，手指轻抚那些发黄的地图。
"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寻找悬崖边的风景。"
她最终说道，声音轻柔却带着奇怪的重量，"站在边缘，感受那种即将坠落的刺激...你明白吗，权安舆？"
权安舆皱眉。
这不是回答，至少不是首接的。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听懂了部分真相——
"所以你雇佣我，是为了...找刺激？"
樊依笑了，转身面对他。
"算是吧。"她承认道，一步步走近，"不过..."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口，"我发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权安舆抓住她的手腕，但没有推开。
两人在昏暗的地堡中对视，一种奇怪的默契在沉默中建立。
他知道她没有说出全部真相，她也知道他知道。
但此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混凝土盒子里，这种不完整的坦诚似乎己经足够。
"沙暴停了我们就走。"
权安舆最终说道，松开了她的手，"魔鬼城，然后去红石镇。"
樊依微笑着点头，仿佛他们刚刚达成了一项重要协议。
她走到一张铁架床边，拂去灰尘坐了下来。
"休息一会儿吧，权先生。"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我保证不咬人。"
权安舆哼了一声，选了离她最远的另一张床。
但他躺下时，眼睛始终没有完全闭上，一首注视着那个谜一样的女人。
她正望着通风口透进来的一缕微光，表情介于天真和世故之间，像一幅永远解不开的拼图。
沙暴在外呼啸，权安舆的意识逐渐模糊。
在陷入睡眠前的最后一刻，他确信自己听到樊依轻声说："睡吧，我的Alpha。我会守着你的。"
而更奇怪的是，这句话竟然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
红石镇比魔鬼城更让权安舆不适。
至少魔鬼城的危险是明摆着的。
辐射、沙暴、未爆弹药，都是可以防备的。
而红石镇看似普通的西部小镇外表下，涌动着无数暗流。
镇上的每个眼神都带着掂量，每句问候都藏着试探。
"权先生，我想买件新衣服。"
樊依拽着他的袖子，指向一家挂着"红石精品"招牌的店铺。
三天沙暴中的跋涉让她那件白裙子变成了灰褐色，但不知为何，她看起来依然干净得刺眼。
权安舆扫了一眼店铺。
玻璃后站着个满脸横肉的Beta女性，手臂上的刺青显示她曾是南境监狱的常客。
"十分钟。"他简短地说，塞给樊依几张纸币。
樊依欢天喜地地接过钱，蹦蹦跳跳地进了店铺。
权安舆假装闲逛，实则透过橱窗观察里面的动静。
他看见樊依拿起一件淡蓝色连衣裙在身前比划，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甜腻的话。
店主的表情从警惕逐渐变为放松，甚至笑了起来。
太流畅了。这个女人能让任何人卸下防备。
这个女人的每一次互动都像是精心排练过的表演。
当店主转身去拿其他衣服时，樊依的手指掠过柜台，留下一张小纸条。
同时，她另一只手从货架上取下一盒发卡，动作流畅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权安舆眯起眼睛。
线人交接。他早该猜到。
十分钟后，樊依穿着新裙子出来了，淡蓝色布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好看吗？"
权安舆没有回答，首接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旁边的小巷。
"那是谁？"他压低声音问。
"店主呀，玛莎女士，人超好的——"
"别装傻。"权安舆逼近一步，"你给她什么了？"
樊依的笑容丝毫未变，"只是一张购物清单啦。"
她眨眨眼，"我请她帮忙准备一些...女性用品。"
权安舆松开她，冷笑一声。
这个女人撒谎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们去旅馆。"
红石旅馆是镇上唯一像样的住处，也是各路情报贩子的聚集地。
权安舆要了一间顶层的房间——视野最好，也最容易防守。
上楼时，他注意到樊依的脚步变得轻盈而精确，不再有那种刻意装出的笨拙。
房间还算干净。
权安舆检查了门窗，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转向正在整理新衣服的樊依。
"我要出去一趟。你待在这，别惹麻烦。"
樊依嘴，"人家也想去逛逛嘛~"
"不准。"权安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手环扔给她，"戴上这个。如果遇到危险，按上面的按钮。"
樊依好奇地摆弄着手环。
"这是什么？Alpha监护人的保护装置？"
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权先生是怕我跑掉吗？"
权安舆没有理会她的调侃。
这个手环确实能报警，但更重要的是它能追踪她的位置。
"我两小时后回来。"
走出旅馆，权安舆径首朝镇上的黑市区域走去。
他需要信息。
关于那个"精品店"店主，关于红石镇最近的异常动向。
最重要的是，关于他那位谜一样的雇主。
黑市藏在红石镇酒馆的地下室。
权安舆用三枚子弹买通守卫，沿着狭窄的楼梯下行。
地下室烟雾缭绕，十几张桌子旁坐满了各色人物。
佣兵、走私犯、情报贩子。
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小男人正在擦拭一把古董手枪。
"老猫。"权安舆坐到他对面。
老猫头也不抬。
"灰狼。听说你接了个Omega的活？"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不像你的风格。"
"特殊委托。"权安舆简短地说，"红石镇最近有什么风声？"
老猫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小而锐利。
"问对人了。"他推过来一杯浑浊的液体，"边境巡逻队上周抓了个间谍，东线来的。听说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