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却没笑,他眉头皱起,像是被我态度激到:“你以为你这样我们就会同情你?少来这套。你就是小三,破坏人感情还想装无辜?替身也要有点脸。”
我盯着他,心里其实在发凉。
这一刻我真的有点怕自己又像刚才那样——嘴硬一句,剧情强行推进,非逼我走个“装懂事被羞辱”的大桥段。
可我等了几秒。
什么都没发生。
身体没有卡住,视线没有变模糊,耳边也没有奇怪的声音。
我自由得很。
于是我开口了,声音稳稳的,带着点久违的畅快。
“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狗屁替身。
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还能等你坐在这儿阴阳我?”
魏言脸色一沉:“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别再拿‘正宫’的正义感往我脸上糊了。苏沐晴是你老婆吗?你比顾宴西还护她?”
“你——”
“我不是你们的CP粉丝,我谁也不站。我只是倒霉到站在这儿,被人用完就丢,还得听你这张嘴喷我。”
“你——你现在是想撕破脸了?”
我笑了,眨了眨眼:“不是你先撕破脸的吗?你对我什么时候客气过?”
魏言脸色己经冷到极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我掸了掸肩上的外套,冲林特助点头:“走吧。”
林特助终于动了,像是一首等着我说这句话。
一出包厢门,夜风扑面,压得人清醒不少。
林特助走在我旁边,手里捏着车钥匙晃了两下,像是刚看完一场特别精彩的戏。
“周小姐。”
我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刚才那场戏不错,”他笑着说,“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小白花。”
我侧头看他:“那像什么?”
他想了想,语气懒懒地:“像是……淬了毒的大王花。”
我脚步一顿。
“大王花?”我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花?”
林特助没说话,只是冲我笑了笑,拉开车门让我先上。
我坐进后排,关上门,掏出手机偷偷搜了一下。
【大王花:世界上最大的花,外形巨大,颜色艳丽,味道奇臭无比。】
我盯着搜索结果图片,看着那张红黑交杂、像开了口的食人花一样的玩意儿,脸一秒黑了。
“……”
“林特助。”
“嗯?”前排的他系上安全带,头也不回。
“你刚才是在骂我?”
“哪敢,”他嘴角压着笑,语气倒是无比诚恳,“我是在夸你生命力旺盛、气场强大、存在感突出。”
“加上臭气冲天?”
“那是自然属性,不能怪花。”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手机壳上,烦得快笑出声来:“你说话怎么突然这么欠?”
他点点头:“好,下次我换个比喻。比如仙人掌——扎人、耐旱、很难养活。”
我:“……”
“你到底想干嘛?”
“没想干嘛。”他终于正经了一点,语气平淡地说,“就是觉得你比之前有趣多了。”
我转头看着窗外,不再理他。
车里安静了一会儿。
可我心里突然没那么堵了。
他嘴是坏,但好歹不是那种看我委屈了还补一脚的。至少刚才那些人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一句话没接,还默默送我离开。
窗外灯火往后倒退,我手指动了动,又把“大王花”的图片划了回去,看着那丑得离谱的东西,忽然又觉得没那么难接受了。
淬了毒也好,臭一点也无所谓,至少我不是那种被剧情写死的菟丝花。
车子刚转进别墅区,林特助的手机就响了。
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慢吞吞按下接听键:“顾总。”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职业,像刚才那一嘴大王花的人根本不是他。
“嗯……好的,我这边查一下,两个小时后给您答复。”
挂断。
我偏头看他一眼:“又是顾总的召唤?”
他点点头,把手机丢回置物盒,语气随口:“他让我查查苏沐晴最近住在哪。”
“……”
我一脸嫌弃:“你们做特助的,除了负责总裁的工作,还兼带追妻,还要会侦探本领?”
“没办法,老板有需求,我们得解决。”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开车的样子,忽然真心替他感到疲惫,以前只觉得霸总文里的特助很惨,没想到能惨成这样。
“你这工作强度,”我啧了一声,“工资应该至少五位数起步吧?”
他轻飘飘瞥我一眼,勾起嘴角:“成年人三大禁忌,第一是问体重,第二是问工资。”
“那第三呢?”
“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冷笑:“行吧,体重我看得见,工资你不说,喜欢的人你有也不会告诉我。”
他像被说中了似的,轻轻一笑,没吭声。
我转回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喃喃道:“但我敢肯定——你肯定不喜欢顾宴西那种人。”
“为什么?”
“你这样,不像是会喜欢神经病的人。”
他没回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方,手指轻敲方向盘,像是在打拍子。
“那你呢?”他忽然问我,“你会喜欢他吗?”
我笑得没睁眼:“你要是昨天问我,我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现在呢?”
“现在我只想远离他半径五公里,顺便再申请个防狗男主迫害的保护令。”
他很轻的笑了一声,像是终于听到了一个想听的答案。
车子停进别墅时,己经快一点了。
我拉开车门下车,身上那件外套还披着,裙摆还残留着被泼过酒的冷意。
“我到了,”我看了他一眼,“你回吧,辛苦。”
林特助刚点头准备走,手机又响了。
他接起,眉头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拧了一下:“……现在?”
“好,我尽快。”
挂断后他把手机收进口袋,看着我,有点为难地开口:“顾总让我尽快把他要的东西整理好发过去。”
“……”
“他那边很急,”他顿了顿,“我能不能——暂时在你这儿借张桌子坐坐?”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栋别墅是顾宴西安排给“替身情人”住的,准确说,是“备用剧情装置”。平常连佣人都不会常驻,更别说有什么热闹烟火气。
我轻轻点头:“你进来吧。”
屋里很静,太静了,像那种没开灯的样板房,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没有一点人的痕迹。
我走进厨房,拿了两只玻璃杯,灌了点热水。
走出来时,他己经脱了外套,坐在客厅的落地窗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白炽灯打在他指节上,苍白而细致,看起来不像个在深夜加班的助理,像在处理谁的命运脚本。
我把水杯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说:“没什么好招待的,凑合喝吧。”
他头也不抬:“谢了。”
我转身回自己房间,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这屋太静了,静得像我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就会被判“剧情执行失败”。
可刚才那杯水、这份静默,没有催促我去做任何事,也没有演什么“男女主之间的误会刺激”。
那本小说里,霸总和娇妻的故事从把我收进这栋别墅开始。
印象中,目录里几次提到这里。
所以,我潜意识中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