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喜欢你?”
林泽语气懒懒的,像是不经意揭开一个结论。
我没说话。
是的,我怕的就是这个。
林泽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也不再卖关子,慢条斯理地说:“他啊……喜欢你?我看是好奇多一点。”
我皱眉看他。
“以前你像苏沐晴,他看你是在看她。现在你疯疯癫癫的,完全不像了。”他顿了顿,嗓音低下去,“他反而看得更频繁了,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你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我轻轻蹙了下眉,没接话。
林泽看着我,像是在补一道刀:“就像有些人养了只猫,猫会不小心打断他写邮件、挡住他看电视、在他忙的时候硬要爬到身上。他不会讨厌那只猫,甚至会觉得挺新鲜的……”
我吸了口气,笑了笑:“所以你说我对顾宴西来说是比较有意思的宠物?”
“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林泽耸了耸肩,一副“你懂就好”的样子,转身进厨房给我倒水。
我靠在沙发上,脑袋有点胀。
是啊,宠物是活的,是有互动的。替身只是照片,是死的。
他最近那么多反常,大概就是——从看画看累了,开始看一只偶尔乱蹦的猫。
我喝了一口水,嗓子发涩。
林泽在我对面坐下,说:“你要是想从他手底下全身而退,就别让自己变得有趣。”
我没说话,水杯里浮着一小片干柠檬片。
他说得真对。
我听了他的话,这段时间装死,顾宴西也没再找过我。我们之间像是默认进入冷处理阶段,谁都没提“那晚”发生了什么。
上次慈善晚宴的效果还算不错。
那些媒体对他和苏沐晴“剑拔弩张”的猜测少了不少,话题更多转向“资本联姻”“强强联合”“预期双赢”。
看着顾氏和苏家的互动频率慢慢升温,我松了口气。
剧情,似乎又稳回主线上了。
可我刚安心两天,就在朋友圈里看到苏沐晴转发了一条“关于绑架案的官方通报”。
我顿住,反复看了三遍。
文案很标准,官腔十足:主犯己落网,为惯犯,刑满释放不久,经济窘迫,临时起意敲诈,非预谋、有组织行为。
可我记得清楚,那晚在车里,我听见那个男人嘴里说过“主家”两个字。
很明显是有人指示,如果是临时起意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主家”?
更何况,那批人动手的手法、分工、甚至设备……哪儿都不像是普通绑匪。
更让我警惕的是,苏沐晴居然转发了这条消息。
她当时也被绑架,应该也清楚听到了那些人说的话,这次通告不仅没有提到是谁指使,还把动机归纳为“临时起意敲诈”。
这一句:“谢谢每一位守护者。”
看似温柔得体,却总觉得别有深意。
我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首到眼睛酸了,才把手机扣到桌上。
沙发那边,林泽走出厨房,甩掉一次性手套,拿了两杯水过来,顺手把一杯放我手边。
他看了我一眼:“你那表情,是谁惹你了?”
我轻声回答:“……苏沐晴。她刚发了条很奇怪的朋友圈。”
林泽凑过来看我手机屏幕,我把屏幕朝他偏了一下。
“谢谢每一位守护者。”
我皱着眉说:“不觉得这话很怪吗?像是默认了这事己经圆满落幕。”
林泽没说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继续追问:“那次绑架案……顾宴西是不是救了她?”
这句话问出口,我自己都有些别扭,明明知道答案,但我就是想听他亲口讲出来。
林泽轻轻把杯子放下,手指在玻璃杯边转了半圈。
“她的位置比较危险,下面的防护网可能接不到,救生气垫也还没完全充起来,”他语气平稳,“加上她和顾宴西的关系”
“所以先去了她那儿”我低声说。
林泽没否认,我却没能放松下来。我又问:“可那几个人嘴里分明说了‘主家’,怎么通报最后却说是普通敲诈?不是有人指使的吗?”
林泽坐回沙发,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像是在考虑措辞。
“我知道,警方那边说是惯犯临时起意,缺钱”他顿了顿,“但你应该不会信”
我不置可否的盯着他。
“我都不会信,苏沐晴肯定更不会信。所以为什么没有接着查下去?”我声音压得很低。
“他查。”林泽看我,“但查到一半,有人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忽然有点冷,明明窗是关着的。
“苏沐晴能转发这个通报,难道她知道是谁?”
“她的确知道”林泽语气不重,却说得斩钉截铁。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盯着他不放:“所以到底是谁?”
林泽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像在思考,又像在躲闪。
这反常的沉默让我愈发不安。
他平时嘴贱归嘴贱,但问什么总会答的,哪怕是绕弯子讽刺我两句,也从没这么含糊其辞过。
“林泽?”我又叫了一声。
他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很轻:“现在知道也没用。”
我盯着他,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可能性。
“你不告诉我,是怕我出事?还是怕我……影响到什么人?”
林泽没再说话,只是抬手轻轻地帮我把茶几上的水杯挪远了些,像是怕我一个不注意把它碰倒。
这个动作莫名让我觉得,事情比我以为的还严重。
他这是在顾着我情绪稳定。
“……林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他依旧没说话,眉眼沉沉,像罩了一层谁也读不透的雾。
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不说。
如果这次的绑架案背后另有其人,以顾宴西的脾气,肯定会彻查到底,能让他住手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大boss。
甚至连苏沐晴这样正义的女主角也保持沉默。
我抿了抿唇,缓慢地起身:“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
林泽看着我,像是还想说些什么,眉心微微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出口。
他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玄关,替我把门打开:“早点睡。”
门口的感应灯亮起,我站在门槛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整个人立在昏黄灯光下,没了平时那种轻佻气息,倒像是背着一整场暴风雨,沉静、压抑,还藏着很多我看不见的事。
我轻声说了句“晚安”,走出门时背后传来他一句低低的:“有事就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