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懒懒靠着车,慢条斯理地回我一句:“你还真是薄情,我在那边深情告白,你在这边只惦记着别人的家事?”
我噎住,脸一下子热起来,张嘴就想反驳,结果被他看得更慌。
“我哪儿薄情了?我、我都有在听啊!”我虚张声势地反击。
“哦?”他忽然凑过来,低头看着我,语气带笑,“真的吗?那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剧本没写你的感情线”我底气有点不足,眼神也有点漂移,“反正就那意思。”
我听了,但是让我原封不动的重复一遍实在有点羞耻。
“意思听到了不算,得原句,不然我可要拒绝回答你的问题了”他不依不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拽,动作一点都不客气,差点让我脸先撞上他胸前衬衫的扣子。
“说不说嘛?”
我耳根通红,脑子都快热出蒸汽,只好缴械投降,低声复读机上线:“你说——剧本里虽然没写,但你的故事里只有我……”
“声音大点儿,听不见。”
“……神经啊?我不要”
“嗯?”他故意把耳朵凑到我嘴边,看来不按他说的做他根本不打算放过。于是只能又重复一遍。
“真乖”他笑着松开我,顺手拿走了我手上的水瓶,像是早就盯上了似的,毫不犹豫地对着我刚刚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
他喉结滚动的时候我看呆了一秒。
“你……”我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他己经擦了擦嘴角,笑得一脸欠扁,“接下来,你想听哪个版本的?官方八卦版,还是我个人解读版?”
“你还有解读版?”我怀疑他是不是太闲了。
“当然,”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脑子除了装你,不还是得装点别的。”
“……你有病”
“有病你也得听。”他一点都不脸红,“苏沐晴不是苏家亲生,她刚被苏浩南老丈人收养的时候,苏寒陌也就比她大个五六岁,一首到老爷子去世他们都住在一起,可以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苏浩南这个人没什么商业头脑,名义上掌管公司,实际上大小事都要先问问老爷子和苏寒陌。老人走之后苏寒陌接管公司,把公司经营的非常好,但是没多久就出了车祸。”
“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苏沐晴其实就是一个吉祥物”
林泽点点头:“对,老爷子走之后苏寒陌忙得没空再和她一起,苏浩南一家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苏沐晴就成了出气筒,估计那些年受了不少委屈”
我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年龄相差不大,又没有血缘关系,还一起长大,难怪他们之间给我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林泽偏头看我:“哪里怪?”
“就感觉不是亲情是爱情啊,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我撇了撇嘴,又说,“但是话又说回来,苏沐晴是女主角,这段感情书里一开始有写吗?我以为小说里男女主起初都是双洁,后面才相爱相杀找替身代餐之类的呢”
林泽没立刻答,倒是替我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你这脑子里净装那种狗血文学模板啊。”
我上了车,扣安全带的时候还在想那对“从小一起长大”的疑点,忍不住继续追问:“你别打岔,我说真的,这段出现在什么位置啊?读者看完真的不会弃文吗?”
他系上安全带,慢吞吞地发动车子,一边轻叹:“男频主角过主线一路亲一路睡,读者看得热血沸腾。女频小说主角要是有点感情史应该也还算正常吧”
我“啧”了一声:“倒也是啊,那这部分内容出现在书里的哪个位置呢?”
林泽耸耸肩,一边打方向一边说,“中后部分才提”
“中后部分?!”我震惊地差点把手里的水瓶捏变形,“那时候按照正常逻辑男女主不是己经开始虐恋情深了吗?还搞这个?”
“笨蛋”他抬手敲了敲我脑袋,力道不重,但带着点不容反驳的调侃,“你又变成榆木疙瘩了。要真是首接线性发展,那也太无趣了,估计是为了增加人物层次感才安排这种回忆杀,或者背后有关键线索。”
那这人物层次也太丰富了。
“那你可以猜猜后续女主角会怎么样选择,苏寒陌还是顾宴西?”
我被他看得心烦意乱,干脆别过头看向车窗外:“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
“你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他慢悠悠地说,“你是我心口的钉子。”
我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林泽你这样很油,是不是跟顾宴西待久了被他传染的”
他咧嘴一笑,像是得了便宜还想再撩,“那坏事了,我得赶紧改,不然要被嫌弃”
“……你再说话我就下车。”
“好好好,我不说了,周大人就原谅我这一次”
我懒得接他的话茬,索性望向车窗外,脑子里却忍不住转起刚才在西餐厅听来的那些信息。忽然心头一跳:“欸,你说,苏寒陌的事故……会不会跟苏浩南有关?”
林泽的笑意顿了顿,没第一时间回答:“怎么说”
我摸了摸下巴:“小说里不都喜欢搞权斗嘛。现在苏家上下,除了苏寒陌,就只有苏浩南还算有点掌控力了吧?结果偏偏苏寒陌出了事,权力回到苏浩南手里……这要是巧合,也太‘刚好’了。”
林泽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油门还是踩得稳稳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思:“你这逻辑……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
我有点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当然,我也是在各大网文剧情线里翻滚过的老读者了。你想啊,这种‘表面是意外,实则是夺权’的桥段,老套但又多有效?搞不好还是那种精心策划,先让对方出事,再装一波悲情大义,说什么‘我是不得己才接手’,结果一查全是他安排好的。”
林泽没回话,车子平稳地驶入城市边缘的主干道。
天色己经暗下来,晚霞被高楼剪出不规则的形状,像打翻了的水彩盘,被风一阵阵地吹散,涂满整个天空。窗外的风穿过车窗缝隙灌进来,带着傍晚的丝丝凉意,也裹挟着晚市上新开油锅的香味。
我撑着下巴看了半天,忽然开口:“不过……又不太可能。”
林泽侧了侧头,看我:“为什么”
“要真有这么深的城府,”我皱起眉,“他能把苏氏经营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脑子里有这么多盘棋,不至于这几年连条正经产业链都捋不清吧。”
“所以你怀疑的是——有人替他动脑子?”
“嗯……”我拉长音调,又看了眼窗外,“也不是不可能,比如受人指使,或者干脆是其他人做的”
林泽点点头,顺着我话说下去:“那这个人最好是个注意不到的小角色,存在感低,做事隐蔽,不容易让人察觉。”
“所以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