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的高烧持续了三日三夜,昏迷中反复呢喃着“慈宁宫的暗格”。沈惊鸿握着妹妹滚烫的手,目光落在案头那卷从密室带出的泛黄卷轴上。烛光摇曳,映得卷轴首行“大楚皇室秘辛”几个朱砂字泛着诡异的光,墨迹边缘晕染出暗红,像干涸的血迹。
“沈姑娘,天玑阁传来消息。”赵破虏掀帘而入,狼首披风上还沾着边关的风雪,“北狄大军距玉门关仅剩百里,先锋部队中有支黑衣巫医团,所过之处草木皆成白骨。”他将密信递过去时,瞥见沈惊鸿腕间缠绕的绷带——那是强行催动双璧之力留下的灼伤,此刻正渗出黑血。
沈惊鸿展开密信,瞳孔骤缩。信末附着半幅图腾,与她在北狄军营、朝堂细作身上见过的雪梅纹截然不同,反而与卷轴内页某个角落的暗纹如出一辙。她猛地展开卷轴,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出枚破碎的珊瑚珠,正是太后生前最爱的饰物。
“原来如此。”容止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沈惊鸿浑身一震,转身却只看见摇曳的烛影。幻觉消失前,她分明看见他白衣染血,龙形胎记化作锁链缠绕全身,“惊鸿,查一查二十年前太医院的接生记录......”
当夜,沈惊鸿潜入太医院密室。暗格里的檀木箱布满蛛网,打开的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最底层的绢布上,歪歪扭扭写着接生婆的临终遗言:“先皇后诞下的本是双生子,却被北狄巫医调换......小公主被送去北狄当质子,而小皇子......”字迹到此戛然而止,绢布边缘有明显的撕裂痕迹。
“阿姊?”沈清欢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我梦见容大哥了,他说......说双璧之力的真正秘密,藏在龙脉深处。”她举起手中的海东青,鸟爪上系着枚陌生的铜铃,铃声响起时,沈惊鸿体内的龙凤双璧突然剧烈震颤。
与此同时,玉门关外的北狄军营中,可汗抚摸着手中的青铜面具。面具上雕刻的龙凤图案与沈惊鸿的玉佩如出一辙,却泛着不祥的黑气。“龙凤双璧的力量源于同源,”他对着阴影中的巫医冷笑,“当凤血与龙血交融,便是狼神真正苏醒之时。”
沈惊鸿带着卷轴赶回沈府时,正撞见赵破虏与一群黑衣人激战。为首者摘下面巾,竟是本该被处死的太子。“沈惊鸿,你以为毁掉了朝堂的细作就高枕无忧了?”太子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从你父亲发现北狄阴谋的那一刻起,你们沈家就注定是祭品!”
混战中,沈清欢的海东青突然挣脱束缚,朝着皇宫方向飞去。沈惊鸿心中警铃大作,她想起卷轴中未写完的秘密,想起容止消失前说的“龙脉”,立刻翻身上马:“赵统领,守住沈府!我去皇宫!”
皇宫深处,慈宁宫的地砖正在龟裂。沈惊鸿撞开密室大门,只见可汗将昏迷的皇帝按在祭坛上,祭坛中央的凹槽里,摆放着与她玉佩一模一样的凤凰玉珏。“来得正好。”可汗大笑,“二十年前,先皇后用自己的命拖延时间,才让你们二人活了下来。但今天,龙凤双璧必须归位!”
沈惊鸿这才注意到祭坛西周的壁画——描绘着远古时期,龙凤二神与狼神大战的场景。最终,龙凤选择将自身力量封印在血脉中,以保人间太平。而北狄,自那时起便世代谋划着破除封印。
“容止呢?”沈惊鸿握紧双拳,龙凤双璧在她体内沸腾,“你们把他藏到哪去了?”
可汗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不过是用来唤醒狼神的钥匙罢了。当你在金銮殿催动双璧之力时,他的龙魂就己经......”他的话被突然爆发的金光打断。沈清欢带着一群天玑阁暗卫破墙而入,手中高举着从太医院找到的完整接生记录。
“阿姊,你看!”少女展开记录,声音颤抖,“当年被调换的皇子,左胸有与容大哥一模一样的龙形胎记!也就是说,他才是......”
沈惊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祭坛上的凤凰玉珏突然飞起,与她的玉佩残片融合。龙凤双璧的力量彻底觉醒,却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她看见幻象中容止被锁在龙脉深处,龙形胎记化作锁链,每一道纹路都在吸食他的魂魄。
“原来如此。”可汗的声音带着狂喜,“龙凤双璧本是一体,只有至亲血脉的力量交融,才能解开狼神封印!沈惊鸿,你以为守护了山河,却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祭品!”
地面轰然裂开,无数狼首魂钉破土而出。沈惊鸿望着祭坛上逐渐成型的狼神虚影,想起与容止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死亡峡谷的相拥、玉门关的生死与共、金銮殿的舍命相护......她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决绝。
“赵破虏说得对,”她握紧双璧,鲜血顺着纹路流淌,“我们守护的从来不是血脉,而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龙凤双璧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狼神虚影激烈碰撞。沈惊鸿在光芒中看到了容止的脸,他笑着对她伸出手:“惊鸿,这次换我来引路......”
当光芒消散时,狼神虚影灰飞烟灭,可汗也在龙凤之力下化作飞灰。沈惊鸿跪在祭坛上,怀中抱着昏迷的皇帝。她的双璧玉佩重新焕发出温润的光芒,而远处的天际,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若隐若现,手中握着那支未送出的龙凤发簪。
“容止......”她轻声呢喃,泪水滴落在玉佩上。玉门关的方向传来胜利的号角,却掩不住她心中的思念。沈清欢跑过来抱住她,手中的铜铃再次响起,铃声中,她听见容止的声音在说:“别怕,我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