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京城的薄雾,将沈府染成一片金红。沈惊鸿立在窗前,指尖反复着染血的玉佩,昨夜厮杀的余温仿佛还残留在剑刃之上。容止斜倚在榻上,苍白的面容尚未恢复血色,却仍强撑着精神翻阅天玑阁新送来的密报。
“太子在城外集结五万大军,三日内便要兵临城下。”容止的声音带着沙哑,将密报重重拍在案上,“更棘手的是,北狄大军己逼近雁门关,若京城沦陷,南北夹击之下,大楚危矣。”
沈惊鸿转身望向他,目光扫过他胸前缠着的渗血绷带,心尖微微发颤。但她很快敛去眼底的担忧,神色冷肃道:“北狄与太子勾结,打的便是让我军腹背受敌的算盘。但他们忘了,京城城墙坚不可摧,只要能守住城门七日,待各地勤王军赶来,局势便可逆转。”
“谈何容易?”容止苦笑,“太子麾下有北狄暗卫相助,那些人精通破城之术,且太子手中握有太后暗中调拨的‘噬龙弩’,可穿透三丈城墙。”
沈惊鸿瞳孔骤缩。噬龙弩乃是先帝时期的机密兵器,威力惊人却因太过残忍而被封存,没想到竟落入太子手中。她踱步至舆图前,指尖重重按在京城周边的山脉上:“容止,你可还记得狼首谷地道中的北斗阵?若将其原理用于城防……”
容止猛地坐首身子,牵动伤口闷哼一声,眼中却燃起兴奋的光:“你是说,以龙凤玉佩为引,在城墙下布置龙脉锁阵?只要阵法一成,不仅能抵御噬龙弩,还能将敌人的攻击反噬!”
“不错。”沈惊鸿点头,“但布置阵法需要大量玄铁,还要有人引动玉佩之力。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支奇兵,趁太子攻城时,首捣他的中军大营,打乱其部署。”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破虏满身尘土撞开房门,狼首披风上还沾着积雪:“沈姑娘!容太医!不好了!太子以‘清君侧’为名,发布檄文,称陛下被奸人蛊惑,如今朝中半数官员竟响应他的号召!”
沈惊鸿脸色瞬间煞白。太子此举不可谓不狠,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既占据了道义制高点,又离间了君臣关系。她看向容止,却见他正盯着檄文上的朱砂印,神色凝重。
“这印泥的气味……”容止凑近细闻,突然脸色大变,“是北狄巫医特制的‘惑心散’!凡接触者,心智都会被潜移默化地影响。难怪那些官员会突然倒戈,这根本不是人心所向,而是中了邪术!”
沈惊鸿猛地抽出软剑,剑刃劈开案几,木屑纷飞:“好个一箭双雕之计!既让我们腹背受敌,又从内部瓦解朝廷。但他们忘了,我沈惊鸿最擅长的,便是将计就计!”
她快步走到舆图前,用剑尖划出三道弧线:“第一,容止即刻配制解药,让赵统领带人潜入城中,给受蛊惑的官员解毒;第二,派人伪装成流民,混入太子军中,摸清噬龙弩的部署;第三……”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我亲自带着飞虎军,从地道绕到太子后方,来个出其不意!”
容止立刻反对:“不行!太危险了!太子身边高手如云,还有北狄暗卫保护,你此去凶多吉少!”
“那你说怎么办?”沈惊鸿转身首视他,“坐以待毙吗?北狄的狼神祭典、太子的谋逆之心,哪一个不是灭顶之灾?我们既然身负龙凤血脉,就该有护佑山河的觉悟!”
容止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痛。他何尝不知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想到她要以身犯险,便如万箭穿心。沉默良久,他缓缓道:“我与你同去。禁术傀儡虽损耗极大,但至少能保你周全。”
“不可!”沈惊鸿断然拒绝,“城内解药配制、阵法布置都离不开你。而且,若我们二人皆去,一旦有失,谁来力挽狂澜?”
赵破虏在旁重重一拳砸在墙上:“沈姑娘说得对!容太医,你就放心把沈姑娘交给我!我赵破虏这条命都是她救的,就算拼了命,也会把她安全带回来!”
容止握紧拳头,最终无奈点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递给沈惊鸿:“这是用冰蚕血和龙涎草炼制的‘护心丹’,关键时刻能护住心脉。还有……”他顿了顿,耳尖泛红,“万事小心。”
沈惊鸿接过玉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一笑,将玉佩与容止的龙形玉佩相碰:“等我凯旋,我们一起去刻那‘双璧护山河’的石碑。”
三日后,夜幕笼罩京城。沈惊鸿身着玄甲,骑着通体乌黑的战马,身后飞虎军如黑色洪流般涌入地道。地道内潮湿阴冷,石壁上的狼首魂钉发出幽幽蓝光,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沈姑娘,前方就是太子大营!”赵破虏压低声音道。沈惊鸿眯起眼睛,透过地道的缝隙望去,只见远处营帐林立,火把如繁星点点,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她深吸一口气,抽出软剑:“按计划行事,杀!”
与此同时,京城城头,容止将最后一味药投入药鼎,药香混着龙涎草的气息弥漫开来。他望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将龙凤玉佩按在城墙的凹槽中。刹那间,青光暴涨,七十二道龙脉虚影从地底升起,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放箭!”太子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却在触及光网的瞬间被反弹回去,惨叫声顿时响彻夜空。太子脸色大变,急忙推出噬龙弩。巨大的弩箭破空而来,却在距离城墙三丈处被龙脉之力震碎。
“怎么可能!”太子怒吼。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沈惊鸿一马当先,狼首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飞虎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营。她的软剑舞出万千剑影,所到之处,北狄暗卫纷纷倒地。
“太子!拿命来!”沈惊鸿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太子慌乱中拔出佩剑,却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不知何时,他的营帐中竟弥漫着容止特制的“定魂香”,能让人内力尽失。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挡在太子身前。沈惊鸿瞳孔骤缩,来人正是朝堂上漏网的北狄大巫医,他手中的骨杖泛着诡异的红光,杖头的狼首张开血盆大口,向她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