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那她替他说。
“伯母,裴zong…哥哥工作忙,婚礼的事可以放一放的,不急。”
裴大夫人嗔她,“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总替别人着想。本来你们仓促领证就委屈你了,婚礼的事不能再拖了。你二婶前两天还打电话回来问,什么时候办喜事。他们好回来喝喜酒呢!”
裴老爷子一共两子一女。
长子守家业,二子分管港城业务打辅助。
小女儿外嫁国外,一年到头很少回。
漆与墨小时候来这里,宅子里人多很热闹。
多年过去,人群渐散,只剩下生病的老爷子,和大夫人守着偌大的宅子。
漆与墨明白,爷爷和婆婆想借着婚礼让亲人们都回来看看。
但,她进入裴氏工作,一开始就隐瞒了这段婚姻。
如果办婚礼,相当于公开她的身份,这样一来,她的工作就无法正常展开了。
她之所以会进裴氏工作,是想来这里学本事。
外公年纪大了,小姨的未婚夫等了她很多年,估计很快就会结婚。
反正她和裴家的婚事长久不了,迟早要回南方去。
不如趁现在,多学学本事,以后回去帮外公。
林家以后还是需要她来支撑。
“可是伯母,我刚进公司,同事们都不知道我是大哥哥的妻子,如果办婚礼的话……工作就做不好了。能不能再等等?”
裴大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温温和和笑着问,“不办婚礼也行,那孩子什么时候生?”
听到这话,裴述才抬眸看向对面的女人。
刚才他就觉察到母亲的目的。
婚礼就是个幌子,能办办,不能办就放放,孩子才是她想问的。
婚礼的事拒绝了,生孩子这事总不好再推吧!
对面女人的情绪掩藏得很好,脸上表情没变。
可到底年纪小,眼底的神情还有手上细微的动作没藏住,出卖了她。
裴述眼底漾着微光,
心里发笑。
当一个旁观者,看她窘迫 应对。
漆与墨的脸色由白转红,渐渐向耳朵尖蔓延。
她不好意思地快速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低声哀求,“伯母,我和大哥哥还不熟,您多给我们些时间相互了解吧……”
小姑娘害羞了,裴大夫人大笑起来。
有情绪波动就好,只要不是见面了当没看见似的就有盼头。
年轻男女么,多接触接触,自然能擦出火花。
“好好好,今天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己经入秋了,明天周末,小述,你陪你媳妇多买几身衣服。”
对面的男人淡淡回应,“知道了。”
漆与墨悄悄舒了一口气。
“妈您早点休息吧,我们回去了。”
两人起身从大夫人的院子里退出来,身边没让人跟着。
庭院里的光从树影之中投射下来,把走在前面的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漆与墨盘算着待会回去,好些话要跟他讲清楚。
大到婚姻和孩子,以后相处的模式,小到明天买衣服的事。
回到随野园,让园子里的女佣回去休息。
小客厅里就剩两人了,裴述在沙发上坐下,突然说,“早上的事谢谢。”
漆与墨离得有些远,站着回话,“小事,不用谢,谁看见了都会帮忙的。”
提起这事她才想起来中午那包被她扔掉的湿纸巾。
多半是他让人还的。
连这种小事都要划分清界限,看来他也没打算维持这段婚姻很久。
她主动说:
“裴总,明天买衣服不需要您陪。不过为了应付伯母,还请您陪我一起出门,之后再分开就行。”
“另外,关于我们这段婚姻。”
她笑了笑,语速不快不慢,有序表达自己的意思。
“爷爷的身体己经慢慢恢复,结婚的目的己经达到,我听您吩咐,只要您有离婚的打算,通知我一声就行。在此之前,我会安分守己,不给您添任何的麻烦,请您放心。”
裴述目光澹澹,看不出什么情绪。
沉默片刻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想离婚?或者说,其实是你有离婚的打算,暗示我来提?”
漆与墨:??
还不明显吗!
她是冷静稳重,不是呆。
哪有上门提婚事不出现的。
哪有领证的时候不亲临的!
哪有结婚一年多才见面的。
而且这一年里,从来没联系过一次。
他所有一些痕迹不都表明他对这段婚姻的忽视和不在乎?
还反咬一口,说是她想离婚,暗戳戳让他提出来。
这人真可以啊!
不等漆与墨回答,又听他说:
“你可能不知道,裴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裴家的子孙不准有离异的事情发生。”
他顿了顿,语气下沉,“除非丧偶。”
漆与墨压了压一侧眉头,眼神无意识轻缓落在男人身上。
他看起来身强体壮,精力旺盛,应该没那么容易嘎。
裴述觉察到她的视线,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在想什么。”
漆与墨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
他说的丧偶,指得是她!
……
漆与墨脸拉了下去,也就是说,除非她死,否则这辈子没有离婚的可能。
柔柔的目光变得坚硬,语带讽刺,“那你挺可怜啊!”
“嗯?你说什么?”裴述没听清。
或者说,没明白什么意思。
漆与墨不明不白留下这句,转身进了东厢的书房。
看着雕花屏门合上,裴述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跟不爱的人结婚,还离不了,很可怜是吗?
到底谁可怜。
相比他,她赌气结婚,结果被困住离不了不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