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零三分,酒店6层的落地窗外,细雨如丝般缠绕着霓虹灯管。
王宇成躺在米白色的大床上,听着床头复古座钟的滴答声,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晶灯倒影。
那光影由无数菱形切面组成,像碎钻般在深灰墙面上游走,如同他此刻斑驳的思绪。
杨舒晴的指尖正划过他的腹肌,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带着玫瑰护手霜的淡香,在小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痒意。
“其实我今天很紧张。”杨舒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脸颊贴在他胸口,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仿佛在寻找某种安全感。
第一声钟响时,她像只慵懒的猫般翻了个身,吊带睡裙的肩带滑落一半,露出细腻的锁骨。
王宇成注意到她睫毛上的水珠,不是泪水,而是方才激情时渗出的汗珠,在床头落地灯的暖光下,像缀着几颗微型珍珠,与她泛着潮红的脸颊形成微妙的反差。
他伸手轻轻拂去那些水珠,指尖触到她的皮肤,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她焦急地抱着朵朵,着急去医院,是那样的无助和焦急。
杨舒晴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继续说道:“我让人查过你的资料,你净身出户,甚至连婚戒都留给了前妻。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本来以为,两个都经历过离异的人,或许会更懂得珍惜彼此,会有一个共同的家。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杨舒晴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接着说道:“现在我只希望,我上次说的那些话,你能够放在心上。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多陪陪我。”
她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对方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和渴望。
王宇成笑着说道:“上个月,就是这个酒店那一晚,我可是被西航市代驾圈传出,我己经被你这个美女富婆包养了,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他在她的胸前轻轻拂过,“只是这个月确实经历了太多,我也不止一个女人。说实话,我都不清楚,为什么以前自诩好男人的我,怎么就辜负了你们这些女人的深情,每一个都是我以前不可想象的存在。”
床头的香槟瓶在冰桶里发出轻微的“嘶”声,气泡正不断撞击着玻璃内壁。王宇成伸手拿过酒瓶,给自己和杨舒晴各倒了一杯。淡金色的液体里,气泡如同无数细小的星辰,升起又破裂。
“你知道吗?”杨舒晴坐起身,丝质睡裙滑落在腰间,露出纤细的腰肢,“上次在珠宝店,我盯着这枚戒指看了半小时。店员说它叫‘重生’,戒圈是回收的旧铂金重新锻造的。”她打开床头柜的丝绒盒,铂金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想,也许我们都该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戒指套上无名指时,金属的凉意让王宇成微微一颤。这是他离婚后再一次戴戒指,尺寸竟出奇合适。
杨舒晴的手指轻轻握住他的手,指腹着他指节上的薄茧——那是他上个月做代驾时留下的痕迹。窗外的雨势渐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声,与室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我很害怕。”杨舒晴忽然低头,发丝垂落遮住表情,“害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害怕自己又一次看错人。但那天你送我回家,下暴雨时把伞全倾向我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湿透了还说‘女士优先’……”她轻笑一声,“可能就是那一刻吧,我觉得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香槟杯里的气泡己经消散殆尽,只剩下平静的液体。王宇成望着杨舒晴沉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忽然想起周天祥说的“AI系统学会处理复杂情感”。
此刻胸口的温热,手机里未读的消息,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还有远处隐约的雷鸣——人类的情感从来不是二进制代码能解析的,它是香槟的气泡,是雨夜的温度,是每个选择时加速的心跳,明知可能转瞬即逝,却仍愿意沉溺在这刹那的璀璨里。
渣男总爱给自己找理由。但当杨舒晴无意识地将手臂环住他的腰,指尖轻轻勾住他后腰的皮带时,他忽然不想再深究对错。
有些羁绊如同窗外的雨,明知会打湿衣襟,却仍是避不开的宿命。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嗅到残留的玫瑰香,终于在黎明前的黑暗里闭上眼,任由所有的犹豫与挣扎,都融化在她锁骨处淡淡的吻痕里。
床头的座钟敲了三下,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谁在轻轻叩门。王宇成握着杨舒晴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忽然明白:在这个与深情交织的世界里,他或许永远无法成为完美的爱人,但至少可以握住此刻的温热,让每个瞬间都真实得触手可及。
凌晨三点十七分,雨停了。月光很想穿过云层,最终还是失败没能在窗帘上投出苍白的轮廓。
王宇成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杨舒晴枕着的手臂,起身走向落地窗。城市在雨夜后显得格外寂静,远处的高架桥像一条沉默的钢铁巨龙,偶尔有车灯划过,如同流星转瞬即逝。
他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月光下,戒指内侧隐约刻着细小的字母“Y&C”。杨舒晴说这是定制的缩写,此刻却像一道微妙的枷锁,提醒着他又一份难以推卸的责任。
他想起墨芸的宾利钥匙,徐一灿的“超人妈妈”画像,白梦露在河道边拍的孤独照片,陈雨薇手里的工作计划书——每个女人都在他生命里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如同拼图的碎片,逐渐拼出一个他自己都陌生的形象。
“醒了?”杨舒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披上丝绸睡袍,走到他身边,将头靠在他肩上,“在想什么?”
“在想……”王宇成顿了顿,斟酌着用词,“在想我们这样算不算疯狂。”
她轻笑一声,手指抚过他手背:“成年人的世界,偶尔需要一点疯狂。”她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再说了,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墨氏集团的大高手,救过市长的英雄,现在又多了个‘被富婆包养’的传闻——你好像总能在不同的角色里切换自如。”
王宇成转身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发间混着汗水的玫瑰香:“那你呢?在我面前是主动热情的女人,在设计院是温柔细心的设计师,在母亲面前是乖巧孝顺的女儿,在朵朵面前是坚强的妈妈——你就没有觉得累吗?”
杨舒晴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划过他后颈的疤痕:“累啊。”她的声音印在他胸口,“但至少在你面前,我可以不用假装坚强。那天在酒店,我被前夫堵着吵架,你一句话就把他吓走了——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原来有人可以让我不用再独自面对所有不堪。”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天色渐渐破晓。王宇成低头吻她,这次没有昨夜的激烈,而是带着几分温柔的歉意。
他知道自己给不了她承诺,就像给不了其他女人一样,但此刻的拥抱是真实的,心跳是真实的,指尖的触感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