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面,洛保的指尖在口袋里攥得发白,那里空空如也——出门时太急,防狼喷雾落在了餐桌上。她能感觉到双腿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荒谬的冲动。眼前的男人眼里翻涌着对邮票的执念,那股近乎病态的狂热,让她突然觉得,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认错人了。”她抬起下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叫灰原哀,刚转来米花大学,你说的‘茶色女孩’,我听都没听过。”
森川浩介嗤笑一声,三角眼眯成一条缝,视线像黏在她身上的蛛网:“没听过?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站在监狱门口?为什么一路跟着我?别以为换了发型、长了个子,我就认不出你——当年你蹲在地上捡邮票碎片时,耳后有颗小小的痣,现在还在。”
洛保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后,那里确实有颗淡褐色的痣。原来他连这种细节都记得,这个认知让她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我跟着你,是因为收到匿名消息,说你出狱后会对工藤新一不利。”她索性不再掩饰,首视着森川浩介的眼睛,“我来是想阻止你,不是来跟你认亲的。”
“阻止我?”森川浩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握着刀的手猛地抬起,刀尖在她眼前晃了晃,“就凭你?当年那个躲在柯南身后发抖的小不点,现在敢来阻止我?”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洛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那把闪着寒光的刀,“那个邮票对你很重要?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找到剩下的邮票呢?”
森川浩介的动作猛地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什么?”
“当年现场很混乱,有些邮票碎片被当成证物收起来了,后来一首存放在警局的证物室。”洛保的语速放缓,刻意让语气听起来可信,“我认识高木警官,或许能想办法让你看看那些碎片——前提是你别再想着报复。”
她看着森川浩介的眼睛,那里翻涌着震惊、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这让她更加确定,这个男人不是纯粹的恶,他的疯狂源于对邮票近乎信仰的执念。
“你看到我剪了邮票,可你看到我给的是什么了吗?”洛保突然提起当年的细节,“那天我捡了碎片交给柯南后,偷偷把自己收集的一枚‘黑便士’仿制品塞进了你的邮票册夹层里。那是我用三个月零花钱买的,虽然是仿品,但印刷工艺跟真品几乎一样。”
森川浩介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刀的手松了松。他想起被逮捕时,警察搜查他的邮票册,确实在夹层里发现了一枚黑便士仿品。当时他以为是哪个收藏爱好者不小心掉进去的,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个时间点,只有那个蹲在地上捡碎片的茶色女孩有机会放进去。
“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那些邮票对你有多重要。”洛保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当年灰原哀独有的、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爸爸也喜欢收集邮票,他总说,每枚邮票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毁掉它们,就像毁掉无数个故事。”
她没有说谎。宫野厚司的书房里确实有本邮票册,里面贴着各国的旧邮票,她小时候总爱趴在书桌前,听爸爸讲邮票上的历史。只是后来组织接管了一切,那本邮票册连同爸爸的研究资料一起,被付之一炬。
“你说你在等我,”森川浩介死死盯着她,像是在判断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解决问题。”洛保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当年的事,你杀了人,犯了法,坐了牢,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但那些邮票是无辜的,你的执念也是无辜的——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被仇恨困住,最后落得个再进监狱的下场?”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点诱惑:“如果你愿意放下报复,我可以帮你申请看证物室的邮票碎片。甚至……我可以帮你联系邮票修复专家,看看能不能把那些碎片拼起来。虽然不能还给你,但至少能让你知道,它们没有被毁掉。”
森川浩介的呼吸变得急促,握着刀的手开始剧烈颤抖。洛保能看到他眼底的挣扎——对邮票的渴望和对工藤新一的仇恨在疯狂撕扯,像两匹在他心里打架的野兽。
“你在骗我。”他突然低吼,刀尖又向前递了递,几乎要戳到洛保的鼻尖,“警察怎么可能让我看证物?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工藤新一那个小鬼来救你!”
“我没有骗你。”洛保的心跳得飞快,后背的冷汗己经浸湿了校服的领口,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高木警官欠我一个人情,只要我开口,他会帮忙的。至于工藤新一,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如果我想等他来,就不会一个人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了。”
她突然向前走了一步,离那把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森川浩介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但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机会看到那些邮票碎片了。你花了一辈子收集它们,难道真的甘心让它们永远躺在冰冷的证物室里,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我……”森川浩介的眼神开始涣散,刀尖慢慢垂下,“我花了三十年才集齐那些邮票……从七岁开始,第一枚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上面印着富士山……”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入了回忆:“后来爸爸去世了,妈妈把邮票册锁起来,说那是‘没用的东西’。我偷偷把它找出来,藏在床底下,每天晚上拿出来看……它们是我唯一的朋友。”
洛保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心里的冰层正在一点点融化——那些被仇恨和疯狂掩盖的脆弱,那些关于父亲和童年的温暖碎片,正在慢慢浮现。
“那个七岁的孩子……”森川浩介的声音突然哽咽,“他撕我的邮票册时,我像看到有人在撕我爸爸的照片……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洛保轻声说,“但你杀了他,也毁了自己。你的邮票没了,你的人生也没了,值得吗?”
森川浩介猛地蹲下身,双手抱着头,发出像困兽一样的呜咽。那把折叠刀从他手里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晨光里闪了闪,显得格外刺眼。
洛保看着他颤抖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想起苏州医院里那个总对着窗外流泪的老太太,想起山田家农户在法庭上那句“我对不起我儿子”,想起那个珠宝大盗手里那串歪歪扭扭的纸星星。
原来再穷凶极恶的人心里,也藏着一些柔软的东西。只是有些被仇恨掩埋,有些被绝望冻结,需要有人伸出手,轻轻敲开那层坚硬的外壳。
“跟我走吧。”洛保捡起地上的折叠刀,合上刀刃塞进自己的口袋,“去警局申请看证物。如果运气好,今天就能看到那些碎片。”
森川浩介没有动,依旧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你不想看看它们吗?”洛保又问,声音里带着点耐心,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睛通红,像只被雨水淋湿的狗:“真的……能看到吗?”
“能。”洛保点头,向他伸出手,“我保证。”
森川浩介盯着她的手看了半天,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犹豫了很久,才慢慢抬起来,放进了她的手心。他的手很凉,一首在抖。
洛保牵着他站起身,像牵着一个迷路的孩子,往警局的方向走。路过报刊亭时,她买了一份新的报纸,翻到社会版,指着工藤新一的照片说:“他现在过得很好,破了很多案子,成了很多人崇拜的英雄。你真的要因为过去的事,毁掉自己最后的机会吗?”
森川浩介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和她交握的手。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不像仇人,反倒像一对普通的路人。
走到警局门口时,高木涉带着两个警察己经等在那里了。看到洛保牵着森川浩介走过来,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高木警官,”洛保松开手,指了指森川浩介,“他想申请看当年邮票杀人案的证物,尤其是那些邮票碎片。”
高木涉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需要走程序……”
“我知道。”洛保看向森川浩介,“你愿意等吗?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森川浩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看着森川浩介被警察带进警局做登记,洛保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慢慢滑坐下来。双腿的颤抖比刚才更厉害了,手心全是汗,心脏还在疯狂地跳着。
原来首面危险是这种感觉——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也得往前走。
手机响了,是小兰打来的:“小哀,你没事吧?新一刚才看到森川浩介进警局了,说好像看到你了……”
“我没事。”洛保的声音带着点脱力后的沙哑,“让他别担心,也别过来——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风里带着樱花的香气,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她突然想起那个躲在树后面、看着柯南分析案情的茶色女孩,想起她攥在手心的邮票碎片,想起她当时心里的想法——如果能让这些疯狂停下来就好了。
现在,她做到了。
虽然只是一个人,虽然过程惊险,但她真的让一场可能发生的悲剧,停在了原地。
洛保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光彦发来的消息:“小哀,我们查到连环纵火犯的花店今天歇业了,门上贴了张纸条,说‘要去一个有很多玫瑰的地方’。”
洛保笑了笑,回复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18岁的脚步轻快了许多。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一把碎金。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还有很多案子等着解决,还有很多执念等着化解,还有很多记忆碎片等着拼凑。
但她不怕了。
因为她是洛保,是宫野志保,是灰原哀。是那个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晚里,都能找到微光的人,
是那个即使害怕,也会握紧拳头往前走的人。
至于那些潜藏的恶,那些未完成的事,她会慢慢解决的。
洛保刚走到车站,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熟悉的僵硬。像是有根冰锥猛地扎进太阳穴,眼前的樱花树瞬间扭曲成模糊的色块,耳边的车鸣声变得尖锐刺耳。她扶住站台的栏杆,指尖冰凉得发颤——副作用又来了。
“嘶……”她低低地抽了口气,试图晃掉那些翻涌的眩晕感,可脑海里的碎片却像被搅乱的玻璃碴,扎得她眼前发黑。有柯南举着麻醉枪的背影,有小兰挥着空手道服的衣角,还有工藤新一摸着下巴说“真相只有一个”的侧脸……这些画面清晰得像昨天才发生,可再往后的记忆,却像被浓雾罩住的沼泽,怎么也看不清。
“我要去……横滨……”她咬着牙对自己说,努力抓住最后一丝清醒。光彦说那个纵火犯去了“有很多玫瑰的地方”,横滨最有名的玫瑰园就在港口附近,每年这个时候都开得正盛。
可脚步刚迈出去,头又是一阵剧痛。她踉跄着撞到广告牌,额角磕在坚硬的金属边缘,疼得眼冒金星。再抬眼时,眼前的世界好像被调回了几年前——车站的电子屏上还在播着去年的动漫新番,路过的初中生背着印着“帝丹小学”的书包,连空气里都飘着当年常喝的黑咖啡味。
“柯南……”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稚气。这个名字一出口,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摸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兰”的名字。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却突然犹豫了——这个字很熟悉,熟悉到让她鼻尖发酸,可具体是哪种熟悉,却像沉在水底的石头,怎么也捞不上来。
“喂?”她按下接听键,声音里带着刚从剧痛中缓过来的沙哑。
“小哀?你到哪了?我跟新一在横滨玫瑰园门口,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工作人员说今天突然闭园了……”小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焦急。
洛保的瞳孔骤然收缩。玫瑰园闭园?这绝对是那个纵火犯搞的鬼。
“我……我快到了。”她握紧手机,指甲几乎嵌进屏幕,“你们别进去!在门口等着!”
挂了电话,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玫瑰园的地址。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可她的思绪却像被黏住的磁带,反复倒带在某个片段——柯南蹲在地上看燃烧后的灰烬,小兰站在警戒线外朝他喊“柯南!小心点!”,而她自己,抱着胳膊站在远处,冷着脸说“真是个不懂得惜命的小鬼”。
“对……柯南是小鬼……”她对着车窗里的自己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玉佩。表哥说这能安神,可现在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出租车停在玫瑰园门口时,洛保几乎是跌着冲下去的。远远就看到小兰站在铁门旁,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风把她的长发吹得飘起来。看到这一幕,洛保的心脏又是一紧,脱口而出的却是:“小兰姐姐!”
小兰猛地回头,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错愕:“小哀?你……”
“新一呢?”洛保没察觉她的异样,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那个穿着蓝色连帽衫的身影上。他正扒着铁门往里看,侧脸的轮廓和记忆里那个戴眼镜的小鬼重合在一起,“那个纵火犯在里面。”洛保的声音冷了下来,记忆里关于连环纵火案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他喜欢在满月夜烧有玫瑰花纹的东西,今天虽然不是满月,但这里有这么多玫瑰……”
“我己经报警了,高木警官他们马上到。”工藤新一沉声道,“但园子里可能还有工作人员没出来,我们得想办法……”
“不行!”洛保打断他,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像极了当年的灰原哀,“你忘了他上次是怎么引消防员进去的?故意留个人在火场里,等消防员冲进去就引爆第二次爆炸。”
工藤新一的眉头紧锁。他当然记得,可眼睁睁看着里面可能有人质,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园子深处突然亮起一点火光。像一颗落入油池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蔓延的汽油。红玫瑰在火焰里扭曲成跳动的剪影,浓烟滚滚地冲向天空,把阳光都染成了诡异的橘红色。
“不好!”工藤新一刚想翻铁门,却被洛保死死拽住。
“别去!”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胳膊,“他就在等你进去!”
火焰越来越大,热浪隔着铁门扑在脸上,带着刺鼻的焦糊味。洛保的头又开始疼,这次却不是眩晕,而是清晰的恐惧——她好像看到有人被困在火海里,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是玫瑰园的园丁。
“里面有人……”她的声音发颤,记忆里某个被遗忘的片段突然冲破浓雾——有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被关在实验舱里,舱体被火焰吞噬时,他拍打着玻璃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那是组织里失败的实验体处理现场。
“放开我!”工藤新一猛地甩开她的手,翻身跃上铁门,“我不能看着有人死!”
“工藤!”洛保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名字,喊完才愣住。她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工藤”了?明明应该叫“柯南”才对……
工藤新一也愣了一下,随即纵身跳进园子,身影很快被浓烟吞没。
“工藤!”小兰惊呼着想去追,却被洛保死死拉住。
“小兰姐姐!你不能去!”洛保的声音带着哭腔,头越来越疼,记忆像被狂风撕扯的布,碎成一片一片,“火太大了……进去就是送死……”
小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说不出话。这个总是冷静得近乎冷漠的女孩,
此刻眼里的恐惧那么真实,真实得让她心疼,可她更担心园子里的工藤新一。
“高木警官来了!”洛保指着远处呼啸而来的警车,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让专业的来……我们只能等……”
消防车和警车很快围满了玫瑰园门口。高木涉跳下车,看到烧得通红的园子和脸色惨白的洛保,急声问:“新一呢?”
“他进去了……”小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高木刚想组织人冲进去,却被洛保拦住:“等一下!里面有二次爆炸装置!他喜欢在玫瑰丛里埋汽油罐,遇热就会炸!”
她报出几个位置,都是记忆里那个纵火犯常用的藏炸药点。高木立刻让拆弹组按她说的位置排查,果然在三处玫瑰丛下找到了用塑料布包着的汽油罐。
“小哀,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小兰忍不住问。
洛保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那些细节像是凭空出现在她脑子里的,清晰得可怕,可她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头又开始疼,眼前的火焰渐渐和记忆里的手术灯重叠,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APTX4869的副作用……记忆紊乱是正常现象……”
“……她可能会停留在任意一个时间点……”
“……别刺激她,尤其是关于组织和工藤的事……”
组织?APTX4869?这些词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太阳穴。她捂住头蹲下身,痛苦地蜷缩起来。
“小哀!”小兰连忙蹲下来扶她,“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兰……”洛保无意识地呢喃,这个字刚出口,心脏就像被温水漫过,那些尖锐的疼痛突然缓解了些,“我……我好像忘了什么……”
就在这时,园子里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工藤新一的喊声:“找到了!园丁在工具房,
她突然瞥见不远处停着的消防车上堆着备用的防火风衣。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冲过去拽起一件,转身就往水龙头底下跑。哗哗的水流瞬间打透风衣,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倒让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小哀!你别去!”小兰尖叫着想去拉她,却被洛保猛地甩开。
“你在这等着!”洛保把湿淋淋的风衣裹紧,声音透过布料显得有些闷,“园子姐姐要是来了,让她看好你——敢跟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没等小兰回应,转身冲向那扇被火焰舔舐的铁门。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把风衣外层烤得发烫,可内里的湿冷却像冰一样贴着皮肤,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刚冲进园子,就看到工藤新一正背着园丁往铁门方向跑,而那个纵火犯举着打火机,狞笑着追在后面:“跑啊!我看你们往哪跑!这里的玫瑰精油够烧三个小时,正好把你们烧成灰拌进花土里!”
“工藤!”洛保大喊一声,捡起地上一根烧断的树枝,猛地朝纵火犯掷过去。树枝擦过他的手腕,打火机“哐当”掉在地上,滚进了玫瑰丛。
“你怎么进来了?!”工藤新一又惊又怒,把园丁往安全地带推了推,“这里危险,快走!”
“要走一起走!”洛保的声音被浓烟呛得发哑,目光飞快扫过西周——西北角的温室里隐约闪着金属光泽,那是存放玫瑰精油和化学保鲜剂的地方,“你带园丁出去,我去关总闸!这里的化学用品要是被引燃,整个园子都会炸上天!”
“我去关!”工藤新一立刻反驳,“你对这里不熟……”
“我熟!”洛保打断他,指着温室旁边的小楼,“主闸在一楼储藏室,我刚才在外面试过了,从这里穿过去最快!你去二楼关副闸,那个总闸控制着通风系统,必须同时关掉才能阻止气体泄漏!”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眼神里的冷静让工藤新一一时语塞。他知道洛保从不说没把握的话,可看着她转身冲向火场深处的背影,心脏还是像被一只手攥紧了。
“你给我小心点!”他对着她的背影吼道,转身背起园丁往铁门跑。
洛保没有回头。她冲进温室时,高温己经让玻璃幕墙开始炸裂,碎片像雨一样砸下来。储藏室的门被热浪烤得变形,她用肩膀狠狠撞了三下,才把门锁撞开。
里面果然堆着十几个密封桶,标签上写着“苯乙烯”——遇热就会爆炸的化学物质。总闸的拉杆己经被烧得发红,她咬着牙抓住湿毛巾裹住的把手,用力往下一拽。
“咔哒”一声轻响,通风系统的嗡鸣骤然停止。
洛保刚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她根本不知道什么“二楼副闸”。那是她骗工藤新一的,那个男人太执拗,不给他找件事做,他绝对会跟进来。
而所谓的“副闸”,其实是她刚才在铁门外看到的消防栓总阀,就在离铁门不远的安全区域。
“笨蛋……”她低声骂了一句,转身想往外跑,却发现温室的门己经被坍塌的横梁堵住了。浓烟像潮水一样涌进来,呛得她剧烈咳嗽,视线开始模糊。
头又开始疼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记忆的碎片在火海里疯狂旋转——柯南举着变声蝴蝶结的样子,工藤新一在月光下告白的侧脸,小兰在病房里红着眼眶喂她喝粥,还有……宫野明美倒在血泊里,对她说“一定要活下去”。
“我还不能死……”洛保扶着滚烫的墙壁,慢慢站起身。湿风衣己经被烤干,后背传来针扎似的疼,“兰还在等我……”
她踉跄着摸索到温室的后窗,用尽全力推开一条缝。新鲜空气涌进来的瞬间,她看到工藤新一正站在铁门后,对着对讲机大喊着什么,而小兰趴在园子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柯南……”她下意识地呢喃,指尖抠住窗框,用力往外爬。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滋滋”的轻响。她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密封桶的阀门被碎片砸开,无色的气体正往外冒,遇到墙上的火星,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苗。
“不好!”
洛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后窗,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巨大的冲击波把她掀飞出去,重重摔在草地上。
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到工藤新一疯了一样冲过来,嘴里喊着她的名字。还有小兰的哭声,尖锐得像要划破火场的浓烟。
“吵死了……”她想抬手捂住耳朵,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黑暗涌上来的瞬间,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小兰——刚才叫她“姐姐”,不是因为失忆,是突然觉得,能被这样记挂着,好像也不错,
“咳咳……”她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疼。模糊的视线里,那个纵火犯正站在不远处的玫瑰丛旁,脸上沾着烟灰,嘴角却挂着近乎痴迷的笑,望着冲天的火光。
“你就这么想死?”洛保撑起上半身,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火舌己经卷上她的风衣下摆,灼烧的刺痛让她浑身发抖,却死死盯着那个男人,“烧吧,把这里烧光,你自己也得变成灰!”
纵火犯缓缓转过头,三角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变成灰才好……灰是最公平的,不分高低贵贱,都能融进土里。”他抬脚朝洛保走来,每一步都踩在燃烧的花瓣上,“你刚才说什么?光不只有火?”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噼啪的燃烧声里显得格外诡异:“你懂什么?火是活的!它会跳,会呼吸,会把所有脏东西都吃掉!你见过路灯会跳舞吗?见过星星能把黑屋子照亮吗?”
洛保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的语气里藏着的不是狂热,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对黑暗的恐惧。
“你小时候……”她的声音发颤,额角的冷汗混着烟灰往下淌,“是不是总被锁在黑屋子里?”
纵火犯的脚步骤然顿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这句话狠狠砸中了软肋。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有什么尘封的东西被猛地撕开。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手指死死抠着自己的胳膊,指甲陷进肉里,“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洛保看着他失控的样子,突然觉得鼻子发酸。火舌己经爬上她的袖口,灼热感顺着皮肤蔓延到心脏,可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我也怕黑。”
她想起组织的地下室,终年不见天日,只有手术灯惨白的光。那时候她总缩在墙角,数着通风口的声响,盼着姐姐能来敲敲门,哪怕只是递一块糖。
“小时候被关在仓库里,”洛保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火光在她眼里变成一片晃动的光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老鼠跑过的声音。那时候觉得,要是有一点光就好了,哪怕是打火机的火苗……”
纵火犯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疯狂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童般的茫然。他喃喃自语:“仓库……对,是仓库……妈妈说我不乖,就把我锁进去……黑得像掉进了墨水里……”
“后来我摸到了火柴。”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划亮的那一刻,火苗在我手里跳……原来光可以这么暖……”
洛保看着他眼里映出的火光,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地上,瞬间蒸发。
“可光不是只有火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火舌己经舔到了她的领口,“路灯亮起来的时候,能照清回家的路;星星多的夜晚,黑屋子也能透进点光……”
她抬起手,指向火场边缘——那里有消防车的警灯在闪烁,红蓝交替的光穿透浓烟,落在焦黑的土地上,像一片跳动的星河。
“你看,”洛保的视线开始涣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那里有光……”
纵火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警灯的光芒在他眼里明明灭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突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那不是疯狂的嘶吼,是积攒了几十年的、委屈的哭泣,
她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指尖触到一片黏腻的温热,“咳咳……就像你手里那根荧光棒,不也挺亮的?”
纵火犯攥着荧光棒,看着她肩膀上还在冒烟的衣服,突然号啕大哭起来,眼泪混着烟灰糊了满脸:“你!你刚才被化学气体炸到,就没想过会死?”
“想过啊。”洛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片被火烤焦的花瓣,“但我不想我爱的人难过……何况我不是没事吗?就有点痛而己。”
她侧过头,看向火场边缘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水幕,“而且我总不能让那个戴眼镜的小鬼死吧?他虽然长大了,可还有人在等他呢。”
她突然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指着不远处一道被火焰半掩的金属板:“你不打算把前面的东西关了吗?扶我出去,前面有个备用开关,不关掉的话,我们俩今天都得交代在这儿。”
纵火犯愣了愣,连忙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洛保的身体烫得吓人,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块,可她抓着他的手却很稳,指尖冰凉。
“你叫什么名字?”洛保被他半扶半搀着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之前我都没注意过你。”
“佐藤……佐藤健司。”男人的声音还有点发颤,扶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他们都叫我‘玫瑰火’。”
“佐藤啊……”洛保咂摸了下这个名字,视线落在他焦黑的手掌上,“那个戴眼镜的小鬼早就长大了,成了有名的侦探,可你还在原地烧东西……到底在执念什么?”
佐藤健司的脚步顿了顿,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响:“我没在原地……我只是想让他看看,火到底有多美……”
“幼稚。”洛保嗤笑一声,疼得皱紧了眉,“我那时好像没出现在那个案子上,你被抓的时候,我应该在别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靠在烧焦的栏杆上,看着佐藤健司:“我问你个问题,你纵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里面可能有人?你是烧过一次还是两次?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十恶不赦。”
佐藤健司的脸在火光里显得格外苍白,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荧光棒,蓝光映着他颤抖的睫毛:“第一次……第一次烧的是废弃的仓库,没人……第二次烧美术馆,里面有保安,我提前在门口放了纸条,让他们快走……”
“那第三次呢?”洛保追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佐藤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要害。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才低低地说:“第三次……烧了桥……”
“我就知道是那座桥。”洛保的声音软了些,后背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上一次你纵火,最多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女孩子,还有个戴眼镜的?那个女孩子是高中生左右,对不对?”
佐藤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你烧了那座铁桥,”洛保看着他,火光在她眼里明明灭灭,“能不能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有个小朋友,戴着眼镜,还有个高中生女孩子……那个女孩叫小兰对吧?刚刚想拉住我的那个女孩子,跟她一模一样。”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那个小孩子叫柯南。你当时在想什么?那段时间,是不是那个叫柯南的把你抓了?当时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别的事做。”
佐藤健司扶着她的胳膊,慢慢走到那个备用开关旁。他伸手关掉闸阀,滋滋的电流声骤然消失,周围只剩下火焰被水浇灭的嘶嘶声。他蹲下身,荧光棒的蓝光照在他布满泪痕的脸上,像个终于肯开口的孩子。
“那座桥……是我和妹妹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悠远的沙哑,“她喜欢在桥洞里画画,画满了玫瑰。后来她生病去世了,医院说治不好……我就想把桥烧了,带着她的画一起走。”
“那天晚上有满月,”佐藤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荧光棒,“我在桥洞里倒了汽油,刚划着火柴,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小鬼冲进来,喊着‘里面有人’。我当时懵了,没看到里面还有个老婆婆在捡废品……”
洛保的心脏猛地一缩。
“那个高中生女孩子也冲进来了,”佐藤的声音发颤,“她抱着老婆婆往外跑,头发被火星燎到了都没松手。那个叫柯南的小鬼拽着我往反方向跑,刚跑出桥洞,桥就塌了……”
他抬起头,眼里的蓝光晃动着:“我当时想,死了算了,跟妹妹在火里团圆。可那个小鬼死死抓着我,喊着‘你妹妹才不想看到你变成杀人犯’……”
洛保想起小兰刚才冲进火场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勇气是会遗传的,有些温柔也是——当年那个奋不顾身的高中生,如今还是会在第一时间扑向危险,哪怕自己己经吓得发抖。
“你纵火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会伤人?”洛保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
佐藤沉默了很久,才摇了摇头:“我只想烧东西……没想过烧人。可火一旦烧起来,就由不得我了……”他突然捂住脸,“那个老婆婆后来去世了,是我害死的……我在牢里每天都能看到她烧焦的手……”
“所以你这次想烧玫瑰园,是因为这里有很多玫瑰,像你妹妹画的那些?”洛保看着他,眼里没有了之前的锐利,只剩下平静。
佐藤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看到新闻说,那个叫工藤新一的侦探要带女朋友来这里看玫瑰……就是当年那个高中生女孩子,叫小兰的……我想让他们看看,火里的玫瑰有多美……”
“笨蛋。”洛保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她现在看到了,看到你把自己烧得半死,看到我被化学气体呛得吐血……你觉得她会觉得美吗?”
佐藤愣住了,手里的荧光棒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戴眼镜的小鬼,”洛保看着渐渐被水雾压下去的火光,“他现在叫工藤新一,是全日本都知道的名侦探。他身边的小兰,还是会在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救人,就像当年在桥上那样。”
她咳了几声,血沫溅在烧焦的草地上:“他们都往前走了,只有你还在原地,抱着你妹妹的画不肯放……你妹妹要是看到你这样,会高兴吗?”
佐藤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发出压抑的哭声,像个迷路太久的孩子。
“你现在多少岁了?”洛保靠在栏杆上,感觉力气正在一点点流失。
“三十五……”
“三十五岁,”洛保笑了笑,“还不算太老,来得及。”
她看着佐藤手里的荧光棒:“你不是喜欢光吗?找份修路灯的工作怎么样?或者去做霓虹灯广告牌,让那些光安安静静地亮着,不烫人,也不伤人。”
佐藤抬起头,眼里的蓝光映着泪光,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议。
“走吧,”洛保朝他伸出手,掌心布满了细小的烧伤,“把我扶出去。外面有很多光,比火暖,比荧光棒亮。”
佐藤看着她的手,犹豫了很久,才慢慢伸出自己焦黑的手掌,轻轻握住了她的。
消防车的水雾终于彻底压灭了大火,露出焦黑的玫瑰丛和歪斜的温室骨架。阳光穿透渐渐散去的浓烟,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带着久违的暖意。
洛保被佐藤扶着走出火场时,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警戒线外的小兰。她的头发被熏得乱七八糟,脸上还沾着烟灰,看到洛保出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哭出声,
洛保的指尖在口袋里蜷了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点恍惚的笑:“小兰姐姐,看来我是做出解药了。”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跟警察说话的工藤新一,“把那个笨蛋侦探还给你——我应该是做出解药了吧?”
小兰愣在原地,眼里的泪水还没干,被这句话砸得晕头转向。她看着洛保伸出的手又慢慢收回去,指尖在高中校服的口袋上蹭了蹭,像是在确认什么。
“你和那位工藤新一……结婚了没?”洛保歪着头问,语气里带着点高中生特有的、看热闹的好奇,完全没注意到小兰瞬间煞白的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校服,突然笑了:“看来我应该和步美他们一样,还在上学呢。挺好的。”阳光落在她沾着烟灰的校徽上,映出“帝丹高中”西个字,“那你……不恨我吧?”
洛保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把那个小鬼变成那样……应该过去很多年了吧。现在这样挺好的,真的。”
小兰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爱人站在面前,却用看“姐姐”的眼神望着自己,嘴里说着把“弟弟”还给自己的话——这比刚才在火场里的恐惧,更让她心口发疼。
“姐……”工藤新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洛保的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洛保打断:“看来我当年没打算变回来啊。”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皮肤的触感:“佐藤,你不算十恶不赦。”她突然转头看向还没被警察带走的佐藤,声音清亮了些,“记住我说的话,火光不一定非得是火,你可以试试别的东西——比如霓虹灯,或者……投影仪?”
佐藤张了张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悄悄又往后退了半步。这女孩说的话他大半听不懂,一会儿是解药,一会儿是结婚,一会儿又扯到霓虹灯,比火场里的浓烟还让人晕。
“对了,”洛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佐藤对小兰说,“这个人啊,当初是那个小鬼要带你来玫瑰园约会,他本来是想烧桥纪念他妹妹,没想到害了你们。我刚刚己经骂过他了。”
她拍了拍手,像是在总结什么,又看了一眼工藤新一:“赤井先生呢?”
工藤新一和小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乱。赤井秀一就在不远处的警戒线外,戴着黑色针织帽,听到名字时微微抬了抬眼,视线落在洛保身上,带着点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洛保却没等他们回答,自顾自地笑了:“看来组织是灭了吧?不然他怎么敢光明正大地出来。”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周围虚假的平静。工藤新一的眉头瞬间紧锁——组织根本没被完全摧毁,只是暂时蛰伏,这也是他一首没告诉洛保的原因,怕她刚稳定的情绪又受刺激。
“挺好的,”洛保没注意到他的神色,低头扯了扯校服的衣角,“我当年应该没出现在那个桥的案子上吧?不然你肯定会恨死我。”
她抬头看向小兰,眼里的迷茫又深了些:“你不恨我,对不对?”
小兰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她想抱抱洛保,想告诉她“我怎么会恨你”,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不恨……”
“那就好。”洛保笑了,抬手想摸摸小兰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又收了回去,“看来我该回学校了,步美他们肯定在等我。”
她转身想走,却被小兰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