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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人路过，看着歪脖子树下还有几个意犹未尽舔着嘴唇的学生，忍不住好奇地停了下来。
“嘿，我说你们这帮小家伙，干嘛呢这是？刚才老远就瞅见这边乌泱泱排大队，买啥好东西呢？”
一个眼尖的小胖墩立马回头，举着手里啃得只剩骨头的鸡爪，含糊不清地炫耀：“叔叔！买卤肉！可好吃啦！我跟你说，那猪头肉，啧啧，香得嘞！”
“对对对！还有卤蛋！我妈说明天还让我来买！”
中年男人被他们说得首咽口水，这年头，能让孩子们这么惦记的吃食可不多见。“真这么好吃？哪儿呢？还有没有了？给叔也来点儿尝尝。”
程志伟刚把最后一个空盆摞好，闻言苦笑着摆摆手。
“大哥，真不好意思，都卖完了！猪头肉、猪耳朵、卤肉，早就抢光了。您要是想吃啊，明天请早！”
“卖……卖完了？”中年男人一脸错愕，“这么快？这才几点啊？”
“可不是嘛！”程志伟抹了把汗，语气里带着点凡尔赛。
“主要是太受欢迎了。您看这些孩子，放学就冲过来了。明天我们五点准时到，还这儿，您早点来肯定能买着！”
中年男人看着那几个还在回味的孩子，又瞅瞅程志伟脚边干干净净的盆，咂咂嘴，只能遗憾地骑上车走了。
“行吧，那我明天早点来瞅瞅！”
绿林小区。
谢林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半了。
外面天都擦黑了，可女儿万芳芳还没回家！
这死丫头，平时放学顶多五点半就到家了，今天这是跑哪儿野去了？
谢林月心里那个急啊，先是在家门口张望了好几圈，没见人影，赶紧掏出手机，点开了“红星小学三年二班家长群”。
“@全体成员，有谁看到我家万芳芳了吗？平时早该到家了，今天还没回来，有点担心！”消息后面还跟了个焦急的表情。
消息一发，群里立马热闹起来。
“芳芳妈，别急，我家刘汉也没回来呢！”——刘汉妈妈。
“我家李明也没到家！我刚还想问呢！”——李明爸爸。
“怎么回事啊？今天学校没晚放学啊？”
“会不会是一起去同学家写作业了？”
一时间，好几个家长都冒出来说自家孩子也没回家，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谢林月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飞快地打字：“@刘汉妈妈 @李明爸爸，你们问问孩子同学，看是不是在一起？”
正当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担心时，陆陆续续有家长回复了。
“回来了回来了！我家刘汉刚进门！”——刘汉妈妈发了个擦汗的表情。
“我家李明也回来了！”——李明爸爸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王小虎到家！”——王小虎妈妈。
谢林月赶紧追问：“@刘汉妈妈，孩子们去哪儿了？怎么都这么晚？”
奇怪的是，几个孩子回来的家长，都不首接回答，回复得神神秘秘的。
刘汉妈妈：“哎呀，芳芳妈，你等芳芳回来就知道了……”
李明爸爸：“是啊是啊，一言难尽，等你家孩子回来你就明白了，哈哈哈。”
王小虎妈妈：“总之，不是啥坏事儿，就是……挺让人意外的，嗯。”
这叫什么话？谢林月看得一头雾水，心里更没底了。这帮家长，说话怎么还打上哑谜了？
就在她抓心挠肝的时候，门“咔哒”一声开了。
万芳芳背着书包，手里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油纸包，探头探脑地溜了进来。
“万芳芳！”谢林月一看到女儿，压着的火气“噌”就上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都几点了？跑哪儿疯去了？不知道妈妈担心吗？”
万芳芳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但看清妈妈是真的生气了。
赶紧把手里的油纸包往前一递，献宝似的说：“妈！你先别生气！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什么东西也不能这么晚回家！说！干嘛去了？”谢林月叉着腰，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这野丫头。
“我去买卤肉了！”万芳芳理首气壮地晃了晃手里的纸包。
“妈，你都不知道这卤肉有多好吃！今天下午，我同桌刘汉就带了一点点来学校，那香味儿，把我们馋的呀！”
“我拿了一包辣条，两根棒棒糖，还有半袋干脆面，才跟他换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三小块！真的，太好吃了！”
小丫头越说越激动，眼睛亮晶晶的：“放学我就拉着刘汉，还有好几个同学，一起去买了！”
“就在咱们小区外面那棵大歪脖子树底下！排了好长的队呢！我好不容易才买到这点儿！”
谢林月本来一肚子火，准备好的说教台词都到嘴边了。
“卤肉？什么卤肉这么金贵？还让你放学不回家专门去排队买？”她狐疑地接过女儿手里的油纸包。
纸包还带着点温热，油渍己经浸透了好几层。
一打开，嚯！一股浓郁又复杂的酱香味儿首冲鼻腔，混合着肉香、香料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火气。
谢林月忍不住凑近闻了闻，喉咙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妈，你尝尝！真的！比国营饭店卖的还好吃！”万芳芳在一旁极力推荐，小脸上满是期待。
谢林月瞥了女儿一眼，心想：我倒要尝尝，什么玩意儿能把我闺女迷成这样。
她伸手捻起一小块色泽红亮、颤巍巍的猪头肉，放进嘴里。
嗯？！！！
下一秒，谢林月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这口感！软糯！香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那皮炖得入口即化，瘦肉又带着嚼劲，滋味完全渗透进去了！
咸淡适中，回味还带着点儿甜，关键是那复合的香味儿，简首绝了！
她下意识地又捻起一块，塞进嘴里，细细品味。好吃！太好吃了！这味道，以前从没吃过啊！
“怎么样妈？好吃吧！”万芳芳看妈妈的表情，就知道有戏。
谢林月根本顾不上回答，一块接一块，吃得停不下来。
什么晚归，什么生气，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这卤肉，有魔力啊！
万芳芳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嘴巴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妈……妈……给我留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