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上空乌云压顶,铅灰色的天幕仿佛被无形巨手撕开一道裂缝,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残破的窑砖上,蒸腾起刺鼻的土腥气。萧砚、江晚吟与阿宁三人蹲在废弃的龙窑后,正对着满地碎裂的青花瓷片凝神细察,那些瓷片上诡异的人面纹路在雨水中泛着幽蓝的光,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突然,尖锐的哨声刺破雨幕。数十道身影自雨帘深处浮现,他们身着青花缠枝纹长袍,衣袂翻飞间竟带起瓷器相碰的脆响。为首之人缓步上前,苍白的指尖轻挑面纱,露出的面容让三人瞳孔骤缩——正是数月前离奇失踪的云锦坊掌柜,此刻他的眼瞳漆黑如墨,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皮肤泛着诡异的釉质光泽,仿佛是从瓷窑中走出的活物。
“萧公子,别来无恙。”掌柜的声音像是从深潭底部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瓮响。他手腕轻抖,怀中古朴的瓷瓶倾倒,黑色的液体如活物般顺着地面蜿蜒爬行。刹那间,地面轰然炸裂,无数缠绕着青花纹路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张牙舞爪的巨蟒,瞬间将三人紧紧缠住。藤蔓上的青花花朵次第绽放,花瓣间竟缓缓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正是那些失踪己久的窑工!
“小心!这藤蔓会吸收灵力!”萧砚大喝一声,手中狼毫笔锋疾转,玄奥的符咒在空中凝成。然而,当墨汁触及藤蔓的瞬间,竟如同投入无底洞般被瞬间吸收,藤蔓反而愈发粗壮,将他勒得几近窒息。阿宁腰间软剑出鞘,剑光如雪,却在接触藤蔓的刹那泛起诡异的青纹,紧接着寸寸崩裂,化作一地碎片。
千钧一发之际,江晚吟冷喝一声,柳叶刀如惊鸿般出鞘。刀锋劈中藤蔓的瞬间,刀身泛起与守卫服饰如出一辙的青花纹路,空气中响起瓷器碎裂的清鸣。那些可怖的藤蔓竟在刀光下寸寸崩解,化作黑色的汁液渗入地面。掌柜面色骤变,袖中飞出数十枚瓷钉,破空声凌厉如箭。
萧砚咬破指尖,血珠滴落在狼毫之上,笔锋划出一道赤色弧光,将瓷钉尽数震碎。江晚吟趁机欺身上前,刀锋首指掌柜咽喉。然而,掌柜周身突然泛起一层青花釉光,无数细小的瓷片从虚空中浮现,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你们以为能轻易破解青花诡阵?这些窑工的魂魄,早己与青花融为一体!”掌柜张狂大笑,挥手间,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的缝隙,三人脚下一空,坠入漆黑的深渊。
不知下坠了多久,三人重重摔落在一片冰凉的瓷面上。西周悬浮着无数盏青花灯笼,幽幽的青光中,墙壁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未烧制完成的瓷人,每个瓷人身上都缠绕着锁链,面容与云锦坊失踪的工匠们别无二致。江晚吟握紧柳叶刀,刀刃微微震颤,似乎在回应某种神秘的召唤。
“原来如此……”萧砚凝视着墙上的瓷人,眼中闪过寒芒,“他们被制成了活胎,用来炼制这邪门的青花阵法。”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无数青花藤蔓破土而出,而那些瓷人空洞的眼眶中,渐渐浮现出幽蓝的鬼火。掌柜的身影出现在高处,他抬手一挥,整个空间的青花灯笼同时炸裂,黑暗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裂声。
“准备好受死了吗?这青花诡阵,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掌柜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带着扭曲的癫狂。江晚吟与萧砚对视一眼,同时握紧武器,阿宁则取出一枚朱砂符咒,三人背靠背站定,在这诡异的青花世界中,一场生死之战,己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