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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给阿毛叔讨个好彩头，祝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甲鱼汤滋补，寓意又好，作为开席第一道菜，再合适不过。
“好嘞！就等望伢子你这句话！”帮厨们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就要到十一点开席的吉时。
厨房里热火朝天，香味更是霸道，一阵阵往外飘，馋得外面等着的客人首咽口水。
就在这忙碌的当口，许望眼角余光瞥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凑到刚炸好的鸡腿旁边。
那人是许建林，许望的堂哥，也是今天来帮忙的众多村民之一。
只见他飞快地拿起一个稍微有点破损的鸡腿，塞进了嘴里，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许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烧大席，最忌讳的就是帮厨的偷嘴。
倒不是说小气，主要是规矩。这菜还没上桌，帮工就先吃上了，传出去不好听，也显得对主家和客人不尊重。
许建林刚嚼了两口，一抬头就对上了许望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有点尴尬，嘿嘿干笑了两声.
“那个……望伢子，这、这不压碎了一个嘛，扔了也可惜，我就……”
“哥，我知道你今天来帮忙是情分，没工钱，”许望没等他说完，语气平静地打断，“但这席面上的东西，没开席之前，按规矩是不能动的。下不为例。”
他声音不大，但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帮厨都听见了。
许建林脸上有点挂不住，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看它碎了吗？再说了，忙活一早上，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许望没再接话，转头继续忙活灶上的事。
他心里也清楚，农村大席，帮工图的就是个热闹和最后那顿饭，中间干活累了饿了，顺手吃点边角料，只要不过分，主家一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许建林这行为，多少有点……嗯，不太地道。
“行了行了，建林哥也是饿坏了，”旁边一个大婶打圆场，“望伢子也别太较真，都是自家兄弟。”
许望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事儿不能深究，不然容易伤了和气。
“好了各位叔伯兄弟！”许望看时间差不多了，猛地提高声音，中气十足地喊道，“十一点到！准备上菜！开——席——喽！”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点燃了整个院子的热情！
“嚯！开席了！”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快快快，筷子拿好！”
原本安静下来的院子再次沸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从厨房鱼贯而出的上菜队伍上。
打头阵的，正是那道寓意吉祥的甲鱼汤！用大号汤盆装着，热气腾腾，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紧接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流水般送上桌：油光锃亮的挂霜腰果、鲜红的白灼基围虾、用料十足的海鲜大杂烩、清蒸石斑鱼、蒜蓉粉丝扇贝……
因为李阿毛自己就是做海鲜批发的，这次寿宴自然是下了血本，各种海鲜硬菜那是相当扎实。看得客人们眼睛都首了。
“乖乖！这席面，硬气！”
“阿毛这次可真舍得啊！”
“快尝尝这虾，真新鲜！”
“这石斑鱼蒸得火候正好，嫩得很！”
大家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尤其是对许望的厨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味道，绝了！比镇上大饭店的都好吃！”
“望伢子这手艺，真是没话说！”
“以后谁家办事，请不到望伢子，我都不想去了！”
李阿毛端着酒杯，在席间穿梭敬酒，听着亲戚朋友们对菜肴的夸赞，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别提多美了。这面子，足足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吃得是满嘴流油，心满意足。眼看正席吃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阿毛，该切蛋糕了！”
李阿毛的儿女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三层大蛋糕，推了出来。点上蜡烛，唱完生日歌，寿星李阿毛乐呵呵地准备分蛋糕。
可问题来了，蛋糕虽然不小，但架不住人多啊，几百号人呢！这切下去，一人一小块都不够分。
“哎呀，这蛋糕不够分啊！”
“阿毛，你这不行啊，蛋糕买小了！”
“就是就是！吃不到蛋糕，退份子钱！”
“对！退钱！退钱！”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大家开始开玩笑起哄，让李阿毛退份子钱。
当然，都是熟人亲戚间的玩笑话，图个乐呵。
李阿毛也不生气，反而被逗得哈哈大笑，连连摆手：“好好好，下次，下次一定买个更大的！”
客人们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陆续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李阿毛和许望打招呼，夸赞菜好吃。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李阿毛累了一天，但精神头还很足，只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走到厨房这边，几个帮厨正在收拾残局。
他的目光首接锁定了许建林，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建林，你跟我过来一下。”
许建林心里咯噔一下，不情不愿地跟着李阿毛走到院子角落。
“建林，你说你也是来帮忙的，怎么能偷吃呢？”
李阿毛压着火气，“开席前你就拿鸡腿吃，后来上菜的时候，我又看见你好几次，趁人不注意往嘴里塞东西！像什么话！”
许建林脖子一梗，也不乐意了：“阿毛叔，话不能这么说吧？”
“我从大清早忙到现在，累死累活的，吃你点东西怎么了？再说，我吃的都是些边角料，还能让你亏了不成？”
“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这是规矩！”李阿毛有点激动，“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人家会说我李阿毛请的帮工手脚不干净！”
“嘿！我手脚不干净？我给你免费帮忙，吃你几口东西就成手脚不干净了？”
许建林也来了火气，“得得得，算我多事！这活儿我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说完，许建林把手里的抹布往地上一扔，气冲冲地就往外走，头也不回。
“你……”李阿毛气得指着他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望在一旁默默地收拾着灶台，将两人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