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地下室里,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
周辰将最后一块木板抵在门缝,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陆白蹲在霉斑遍布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展开泛黄的画卷,画中身着玄甲的将军正为红衣公子系上披风,远处烽火连天,却映得两人眼底温柔流转。
「武邵和李无尘......」陆白声音发颤,画卷边缘的朱砂题字与他梦中戏服上的血渍重叠,「这落款日期,正是史书上记载的玄武门之变前夜。」
周辰抹去额头冷汗,手电筒光束扫过堆叠的信件。
宣纸上的墨迹己晕染,但「无尘吾爱」西个字依然清晰可辨:「李无尘是太子伴读,武邵为护他周全,独自领兵夜袭叛军。」
他突然顿住,指节重重叩在信纸褶皱处,「这里写着,有内鬼泄露军机。」
地下室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陆白猛地扑向周辰。
黑影从通风口坠落的瞬间,周辰挥起木椅砸去。金属碰撞声中,寒光闪过,陆白手腕被匕首划伤,鲜血滴在摊开的画卷上,正巧落在将军胸口的玉佩位置。
「小心!」周辰拽着他滚向角落,后背撞上堆满陶罐的架子。
碎裂声中,他瞥见黑衣人颈后刺青 —— 与博物馆文物上的神秘符号如出一辙。
陆白抄起半截陶片抵住对方咽喉,却在即将下手时僵住:「周辰,他...... 他右耳后的胎记,和我梦里......」
黑衣人趁机挣脱,消失前甩出一封信。
周辰展开信纸,熟悉的狂草字迹让他瞳孔骤缩:「周氏后人,若想活命,三日内交出所有资料。—— 沈墨」墨迹未干,右下角还沾着半枚血指纹。
「不可能!」陆白踉跄着扶住桌角,包扎手腕的布条渗出红痕,「沈先生明明......」
「他给的钥匙是假的。」周辰举起锦囊里的青铜钥匙,在灯光下转动,「你看,这纹路与周家祖宅的锁芯根本不匹配。」
他突然抓起古籍,翻到夹着照片的那页,「照片背面的日期被篡改过,原本应该是......」
爆炸声骤然响起,整栋建筑开始震颤。周辰将陆白护在身下,瓦砾如雨落下。
混乱中,他摸到藏在夹层里的画卷残片 —— 那是沈知白临终前用血画的地图,标记着神秘组织的老巢位置。
「从后门走!」周辰拽着陆白冲进雨幕。警车鸣笛声由远及近,他却在巷口猛地刹住脚步。路灯下,沈墨倚着黑色轿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箭:「两位跑这么急,不打算聊聊谢惊澜和沈知白的故事?」
陆白的指甲深深掐进周辰掌心:「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沈墨轻笑,从怀中掏出怀表。表盘转动间,投影在墙上的竟是民国时期的戏楼图纸:「1937 年,谢惊澜为救沈知白,在戏楼设下局。可你们知道吗?」他的指尖划过投影中隐藏的暗格,「真正的幕后黑手,正是周家与林家的先祖。」
周辰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住。记忆如潮水涌来 —— 父亲书房里那本从不许他触碰的族谱,联姻合同上林氏先祖的签名,还有博物馆里那把染血匕首上的刻痕。
他突然扯下衣领,锁骨处的胎记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与沈墨怀表上的图腾完美重合。
「你们的每一世相遇,都是被精心设计的棋局。」沈墨的声音混着雨声,「神秘组织守护的秘密,就是阻止你们揭开百年前的背叛。」
他将怀表抛向周辰,转身时风衣扬起,露出腰间与黑衣人同款的匕首,「明日辰时,城西乱葬岗,带齐资料。否则,陆白母亲的墓......」
陆白浑身剧震,踉跄着要冲上去,被周辰死死抱住。
看着沈墨的车消失在雨幕,他摸到口袋里那封未拆的信 —— 是今早从医院收到的,泛黄的信封上,母亲的字迹力透纸背:「阿白,若有一天你遇见锁骨有红痣的人,请相信他。」
雷声炸响,周辰低头吻去陆白脸上的雨水:「别怕,这次换我来破局。」他握紧怀表,金属齿轮硌得掌心生疼,「不管真相多残酷,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陆白将头埋进周辰怀里。这一刻,前世的战火、今生的阴谋,都化作胸腔里翻涌的炽热。他们终于明白,从相遇到相知,从来不是偶然,而是跨越百年的宿命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