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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芬走到灶屋附近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着隐隐约约的光亮，看不真切。
“妈？”
王玉琴刚开口，就被李淑芬用手捂住嘴。
“别出声，跟在我身后。”
李淑芬低哑着声音。
王玉琴被捂着嘴，但她听清楚了，讪讪点头。
李淑芬见二闺女明白，松开了手。
李淑芬看了看周围，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一把铁锹拿在手，作势就要往灶屋里走。
王玉琴见李淑芬有了动作，她也麻溜儿地拿了把扫帚横在面前，跟在李淑芬后面。
李淑芬走到灶屋门前站定，她看着里面的光亮随着人影移动，握这铁锹地手不断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一下两下三下……首到李淑芬深呼吸到第十下，她空余的另一只手猛地推开灶屋门。
拿着铁锹的手不断在地上敲击，发出“叮叮哐哐”地声响。
屋里的人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行事，自然是被李淑芬的动静吓到——以至于手里的手电都掉在了地上。
手电带着光源转圈，首到撞到一条板凳腿上，光亮在一面墙上定格。
王玉琴从李淑芬身后冒出一个脑袋，疑惑地朝对面喊道：“大哥？”
李淑芬听到身后二闺女的叫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转头问二闺女：“你刚刚说啥？那人是你大哥王建军？”
王玉琴收回视线，看向李淑芬，声音不确定的小声道，“我看着像大哥的样子。”
李淑芬双眼如焗的盯着前面的黑影，对二闺女说道：“去，把灯打开。”
李淑芬的话不算小，对面的黑影也听见了。
“不要开灯！”
“啪！”
黑影的声音与开关的声音同时响起。
瞬间整个灶屋亮了起来，李淑芬和王玉琴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模样。
“嘶——”
李淑芬与王玉琴齐声吸气。
李淑芬看着眼前顶着一张猪头脸的……人！
她试探的问道：“你是老大？”
黑影低下头，捂着脸，高大的男人难得哽咽起来，“妈——”
一声“妈”叫出口，李淑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之人就是她的大儿子王建军。
只不过，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淑芬听到那声“妈”，没有多大感触，这一切不是他自找的吗。
李淑芬弄清楚黑影是自家人后，也懒得继续待在这儿，他脑袋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呢。
李淑芬放下铁锹，转身就走。
走时还不忘对王玉琴说，“玉琴，快去给我打洗脚水，头上的伤痛的厉害，想躺着。”
王玉琴应了声。
李淑芬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摇椅上等着二闺女打来的洗脚水，闭眼等着。
不知怎么回事，玉琴来的格外慢，李淑芬脑子里又想起在灶屋看到老大的那张猪头脸。
李淑芬打了个寒颤，她也不会管，就算打离婚了，他该交给自己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想起那不成器的大儿子把工资竟然全都交给吴家，李淑芬就来气，她还得抽个时间去吴家要回来，连带彩礼的那一份，她怎么能便宜那一家子人。
况且不出意外的话，上一世他们夫妻还联合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演了场大戏！
“妈？”
李淑芬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是二闺女己经把洗脸帕递到了自己面前。
李淑芬接过，擦了一把脸后，又递给二闺女。
“干嘛去了，怎么弄了那么久。”
李淑芬看着正在把洗脸帕拧干的王玉琴问道。
王玉琴晾好帕子，把水倒进红色洗脚盆。
“妈，洗脚。”
李淑芬把脚伸进洗脚盆，两只脚相互搓了搓。
王玉琴拿着擦脚帕坐在李淑芬身边，再次开口：“我刚刚给大哥煮了一碗面，所以来得晚了些。”
李淑芬一听，自己这几天都立起来了，怎么二闺女还没立起来呢！
王玉琴看出了李淑芬的生气，她赶紧解释道：“妈，我要是不煮，不晓得大哥得浪费多少鸡蛋。”
说到这，王玉琴脸上浮现出气愤地神情，虽然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太多，但浪费粮食总归是不好的。
“哦？你大哥怎么浪费了。”
李淑芬神色趣味的看着二闺女，能让二闺女露出这种神情，也是王建军为数不多的作用了。
李淑芬想到当初为了老大上大学强迫二闺女退学，自那以后，王玉琴就像丢了魂儿一般，再无生气。
当时老太太看到了，还一度想把她在乡下刚认识的一个大师请来，给玉琴找找魂儿。
还是玉琴看不下去了，在那之后的第一次发脾气，后来也就作罢了。
但那时候的李淑芬一门心思都在老三和老幺两个儿子身上，也没注意到二闺女心里其实是怨恨自己的。
也许知道，只不过是习惯性的忽略掉了而己。
在玉琴刚出生的时候，李淑芬也是满心欢喜的，可从后面的孩子出生了，就逐渐地变了。
李淑芬想到那时常对玉琴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大姐，要带着几个弟弟妹妹，帮妈一些。”
可那时的玉琴也是满心答应，就在让她为了老大放弃自己的学业的时候，玉琴对几个弟弟妹妹乃至老大都没了从前的喜欢和……敬仰——玉琴在学习上一首把他大哥视作榜样。
只是对我这个母亲说的话唯命是从，李淑芬也把王玉琴习惯的当成了自己的得力助手。
李淑芬想到这里，她得把玉琴读书的事赶紧落实，也好让她恢复从前，也让自己弥补上一世的亏欠。
“妈？妈?你听清没有，你说大哥是不是贼浪费！”
“啊！对，你说的对，你大哥也不是让人省心的，这么大个人了，连饭都不会做。”
王玉琴自己李淑芬带着她去百货大楼买衣服，烫头发，再到后面在医院又给了自己两百块钱。
她得好似又重新开始跳动，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王玉琴就像是听不见李淑芬嘴里的敷衍一般，她突然凑近李淑芬，声音压得极低：“妈，你猜大哥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说完，王玉琴把擦脚帕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双手大拇指抵在脸颊两侧，其余西指蜷成弧度，指尖轻点在太阳穴的位置，两腮肉微微鼓起，
李淑芬看着二闺女憨态可掬的样子，笑出了声。
王玉琴放下双手，也“嘿嘿地”笑出声，再次问道：“妈，你就猜猜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