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航途中的第七个深夜,陈维浩被一阵奇异的震颤惊醒。
他摸向枕边的共生珍珠,发现双生鳞印正发出微弱的紫光,仿佛有电流顺着纹路游走。
甲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晴举着软剑冲进来,剑身凝结的冰花泛着不祥的灰黑色。
“声呐检测到异常磁场,就在船底三百米!”陆佳琪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不是普通的海底山脉,像是某种......活物在蠕动!”
陈维浩抓起三叉戟冲向甲板,海风裹挟着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月光下,海面泛起诡异的涟漪,无数细小的鳞片从深海浮起,拼凑成一张扭曲的人脸轮廓——赫然是之前被击败的青铜面具人!
“不可能!他明明己经......”大长老握紧《海族遗卷》,苍老的手指微微发抖。泛黄的书页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夹层中半张残缺的星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的“熵渊”二字正在渗血。
面具人的声音从鳞片缝隙中传来,像是无数齿轮在相互碾磨:“守护者们,当鳞渊鲸的记忆库被打开,遗忘的角落便会苏醒。你们以为清除了病毒,就能高枕无忧?”话音未落,整片海域突然沸腾,巨大的机械触须破土而出,触须表面布满狰狞的人脸浮雕,正是各个世界守护者的堕影。
苏晴率先挥剑,雾隐珠的寒气却在触须表面化作缕缕青烟。“这些不是实体!”她侧身躲开横扫的触须,“是记忆病毒的具象化,而且比上次更强!”
陈维浩盯着触须上的人脸浮雕,突然发现每张面容的瞳孔里,都闪烁着和青铜戒指相同的逆时咒文。他摸出怀中的戒指,戒面的“熵”字纹路正在发烫:“佳琪,用双鱼玉佩分析这些咒文的频率!大长老,《海族遗卷》里有没有克制逆时咒文的记载?”
陆佳琪将玉佩贴近触须,显示屏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数据流覆盖:“咒文频率和镜像体残留的熵之力量一致,但......混入了某种未知的情绪波动,像是......绝望?”
大长老突然指着星图残页大喊:“快看!朱砂字迹在变化!”众人望去,只见“熵渊”二字逐渐演变成“熵影”,旁边浮现出一行小字:当绝望吞噬守护的信念,熵影将吞噬所有维度的光芒。
就在此时,机械触须突然合拢,将“海神号”困在中央。陈维浩感觉龟甲上的星环纹路开始扭曲,共生珍珠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他望向伙伴们,苏晴的鬓角沾满海水,陆佳琪紧咬嘴唇盯着仪器,大长老则在默默翻阅古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却没有丝毫退缩。
“还记得在珍珠图书馆的试炼吗?”陈维浩握紧珍珠,双生鳞印的紫光重新亮起,“守卷灵说过,珍珠的力量源于海洋的包容,而包容,从来不是没有软肋。”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镜像体临终时的微笑,还有少女在鳞渊鲸背上倔强守护的身影。
珍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陈维浩感觉意识被拉入一片黑暗。在那里,他遇见了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有的戴着王冠,有的伤痕累累,但每个人眼中都有不灭的光。“我们守护的不是完美,”某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是哪怕遍体鳞伤,依然愿意为美好而战的勇气。”
当光芒消散,机械触须开始出现裂痕。陈维浩趁机将三叉戟刺入触须核心,焚浪玺的火焰与珍珠光芒交织,化作一道彩虹般的利刃。“为了所有相信守护的灵魂!”他大喊着挥出全力一击。
触须轰然炸裂,露出后方蜷缩的黑色人影。那人穿着与镜像体相似的服饰,脸上却蒙着破碎的熵之面具。“为什么......不选择毁灭?”人影的声音带着哭腔,“在熵的尽头,一切差异都将消失,就不会有痛苦......”
陈维浩走向前,共生珍珠的光芒温柔地包裹住对方:“你错了。正因为有差异,有痛苦,有希望,这些瞬间才如此珍贵。就像海洋,容纳百川,才成其浩瀚。”说着,他摘下对方的面具——赫然是镜像体的另一个分身,眼中的疯狂逐渐被泪水取代。
战斗结束后,海面恢复平静。陈维浩望着掌心重新明亮的珍珠,发现双生鳞印旁多了一道细小的纹路,像极了一滴凝固的眼泪。大长老在《海族遗卷》新页写下:熵影非敌,乃心之镜也。唯有首面恐惧,方能守护光芒。
深夜,陈维浩独自站在船头。远方的海面,鳞渊鲸的鳞片光芒若隐若现,与珍珠遥相呼应。他知道,熵影的威胁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只要心怀希望,守护的故事就永远不会落幕。而在更遥远的时空裂缝里,某个角落的黑色鳞片微微颤动,上面的逆时咒文正等待着下一次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