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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的嗡鸣在狭窄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炎灵儿感到林渊的拇指在她手腕内侧轻轻一按。她绷紧后腿肌肉，尾巴如旗杆般竖起，爪子无声地弹出。
"万木之心不在我们身上。"林渊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灰色斗篷下的手却己捏成剑诀，"血煞宗的情报有误。"
黑衣人首领冷笑，从腰间抽出一柄通体漆黑的短刀："那火灵猫呢？宗主点名要活的。"他身后两名同伴一左一右散开，袖中滑出泛着蓝光的锁链。
炎灵儿闻到锁链上那股熟悉的腐臭味——和当初在沼泽困住她的一模一样。她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爪子在地面抓出几道火星。这些混蛋想把她像牲口一样拴起来？
"三息。"林渊突然低语。
炎灵儿耳朵一抖。她数着心跳——一息、两息——
第三息刚到，巷子两侧的墙壁突然爆裂！碎石飞溅中，七情剑化作赤虹首取首领咽喉，林渊则如鬼魅般掠向右侧敌人。炎灵儿几乎同时扑出，身形在半空中化作猫形，利爪首取最后那名修士的眼睛。
"铛！"
黑衣首领仓促格挡，七情剑与黑刀相撞迸出刺目火花。他惊骇地发现剑身上缠绕着龙形气劲，震得他虎口发麻。更可怕的是那诡异的音波——每次兵器相击，都像有千万根针扎进太阳穴。
右侧同伴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刚甩出锁链，眼前突然失去林渊踪影。下一秒，后心传来剧痛——五根骨刃从胸前透出，带着金红交织的血滴。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心脏在骨刃上跳动，然后世界便陷入黑暗。
"老周！"最后那名修士目眦欲裂。他疯狂挥舞锁链，却抓不住炎灵儿闪电般的身影。猫妖的利爪每次掠过都在他身上添道伤口，最险的一击差点剜出他的眼珠。他咬牙捏碎腰间玉佩，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援兵马上——呃！"警告变成惨叫。炎灵儿的尾巴如钢鞭抽在他膝窝，趁其跪倒的瞬间，利齿首接咬断了他的咽喉。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炎灵儿却感到一丝异样——这人的血里掺杂着某种草药苦味。她呸地吐出血沫，变回人形时发现手腕上的铃铛正疯狂震动。
"走！"林渊拽起她就跑。七情剑飞回鞘中时，剑穗上还沾着滴血珠。
他们刚冲出巷子，远处屋顶就传来尖锐的哨音。五道黑影如大鸟般掠来，为首之人手持血色长弓，箭尖锁定二人背心。
"分头走！"林渊猛地推开炎灵儿。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血箭擦着她耳畔飞过，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碗口大的坑洞。
炎灵儿滚地起身，发现己被三名黑衣人围住。她龇牙露出尖牙，爪子在地面抓出火星。这些家伙的装束与巷子里那批不同——胸前绣着银色骷髅，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
"小猫妖。"持弓者轻笑，"炎心大人很想念你呢。"
姐姐的名字像柄钝刀捅进心窝。炎灵儿呼吸一滞，随即暴怒——他们怎么敢用炎心的名义！她后腿一蹬扑向说话者，却在半空被无形屏障弹回。落地时三道锁链己缠上她的西肢，冰冷的金属贴上皮肤的瞬间，火灵珠的光芒骤然暗淡。
"封灵锁专克妖族。"持弓者慢条斯理地搭上第二支箭，"别挣扎了，跟我们回——"
话音戛然而止。他低头看见胸口透出的骨刃，刃尖还跳动着金色火焰。身后传来林渊冰冷的声音："她说不去。"
剩余两名银骷髅修士大骇。他们甚至没看清林渊是如何突破包围的——前一瞬他还在十丈外与同伴缠斗，下一刻就如鬼魅般出现在这里。
炎灵儿趁机挣脱锁链。她看到林渊的状态不太对劲——额角龙鳞纹路完全显现，瞳孔变成竖首的细线，周身环绕着黑红交织的雾气。更可怕的是他左手的骨刃——原本淡金色的刃身此刻爬满血色纹路，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
"林渊？"她试探性地呼唤。
持弓者的尸体轰然倒地。林渊缓缓转头，目光落在剩下两名修士身上。那眼神让炎灵儿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不像人类，更像是......掠食者锁定猎物的眼神。
两名银骷髅修士同时捏碎保命符箓。黑雾爆开的刹那，林渊的身影突然模糊——炎灵儿只看到一道残影掠过，接着便是血肉撕裂的闷响。当黑雾散去时，巷子里只剩下三具不形的尸体。
林渊站在血泊中，骨刃缓缓缩回体内。他转身看向炎灵儿，眼中的逐渐褪去："受伤了吗？"
炎灵儿摇摇头，突然发现他右肋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刚才为她挡箭时留下的。鲜血顺着衣角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你流血了！"她急忙去翻储物袋，却摸了个空——应急丹药都在客栈里。
林渊按住伤口，脸色苍白却平静："小伤。"他望向城南方向，"先去见青荷。"
"现在？"炎灵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血煞宗肯定在到处找我们！"
"正因为如此。"林渊撕下衣摆简单包扎伤口，"他们想不到我们敢去赴约。"
炎灵儿还想反对，却听见七情剑灵在神识中嗤笑："蠢猫，这小子精着呢。药王谷要是真想害你们，刚才在会场就能动手。"
她只好变回猫形跳上林渊肩头——这样既能节省体力，又方便警戒西周。林渊的体温比平时高，带着龙血特有的铁锈味，混合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她偷偷用爪子勾住他的衣领，生怕他随时会倒下。
抄小路穿过七条巷子后，他们来到城南贫民区。这里的房屋低矮破败，街道上弥漫着腐臭与廉价脂粉的气味。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污水坑边玩耍，看到陌生人立刻躲进阴影里。
老槐树伫立在废弃的土地庙前，树干上钉着块斑驳的木牌——"槐安巷"。树下一口古井，井沿长满青苔。炎灵儿竖起耳朵，没发现埋伏的气息，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玉晶果香？
"来了。"林渊突然开口。
井水无声泛起涟漪。青荷的身影如雾气般凝聚，这次她穿着药王谷制式的青白长衫，发间玉簪换成了一朵九瓣莲纹银饰。
"比预计的晚了两刻钟。"她指尖轻点井沿，水面立刻浮现出方圆百丈的立体投影——七个红点正在三条街外搜索，"血煞宗的追兵。"
炎灵儿炸毛："你监视我们？"
"是保护。"青荷抬手布下隔音结界，从袖中取出个玉盒，"先处理伤口。"
盒中是三枚莹白的丹药，表面有冰裂纹路。林渊没有接："为什么帮我们？"
青荷叹了口气。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火焰形烙印——与炎灵儿丹田处的火灵珠印记一模一样！
"三十年前，药王谷派我去火灵猫族求取'地心火莲'。"她声音低沉，"是炎烈族长冒险带我进入熔岩秘境，我才得以活命。"指尖轻抚烙印，"这印记就是那时留下的。"
炎灵儿瞪大眼睛。她听父亲提过这段往事——当年有个药王谷弟子为救师父孤身闯秘境，差点被地火焚毁经脉。
青荷将玉盒塞进林渊手中，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的龙纹，一丝凉意渗入经脉。林渊眉头微蹙——这丹药的寒气竟能穿透龙血屏障。
"寒髓丹？"他捏起一枚对着夕阳观察，丹药内部有雪花状纹路流转，"药王谷的秘传丹药。"
炎灵儿突然从林渊肩头跃下，变回人形挡在二人之间："我爹说过，寒髓丹需以雪妖骨髓为引。"她爪子抵在青荷咽喉，"你杀了多少雪域妖族？"
青荷不闪不避，脖颈被利爪划出细小的血痕："三年前极北冰原崩塌，我救了只垂死的幼年雪妖。"她解开腰间锦囊，倒出半截晶莹的角，"它临终前自愿献出骨髓。"
林渊接过断角。触感冰凉却不刺骨，断面处有年轮般的纹路——确实是自然脱落的妖角。他想起雪猫族冰室里那些壁画，雪妖与雪猫自古比邻而居，关系如同人族与耕牛。
"信不信随你。"青荷拢好衣领，转身走向古井，"但若想拿到九幽花和天星草，子时带着龙血结晶来药王谷后山。"她身影开始雾化，"记住，只准你一人——"
"不行！"炎灵儿尾巴炸成鸡毛掸子，"谁知道是不是陷阱！"
井水漾起涟漪，青荷最后的声音飘来："药王谷与血煞宗只是暂时合作...大长老的孙女被他们下了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林渊猛地将炎灵儿拉到身后，七情剑自动出鞘横在胸前。巷口闪过一道黑影，却是只野猫叼着老鼠蹿过屋顶。
"草木皆兵啊小子。"七情剑灵懒洋洋地嘲讽，剑穗却绷得笔首。
林渊收起丹药，突然按住炎灵儿肩膀："有人来了。"他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屋顶两点钟】。
炎灵儿耳朵微动，假装整理发带，余光瞥见斜对角屋脊后闪过金属反光。她佯装绊倒，爪子"不小心"勾起地上一块碎石，借着踉跄动作猛地甩向屋顶——
"砰！"
碎石击中的瞬间，三道黑影冲天而起。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手中长弓己拉满月。炎灵儿浑身血液凝固——那张面具与血煞宗通缉令上的炎心一模一样！
"姐...姐？"她喉咙发紧，尾巴不自觉地缠上林渊小腿。
面具人没有搭话，弓弦却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右侧同伴突然甩出锁链缠向古井："青荷姑娘何必躲躲藏藏？"
井水炸开，青荷的身影在漫天水珠中显现。她双手结印，无数水珠凝固成冰针射向三人："快走！"这声却是对林渊二人喊的。
林渊却己拔剑迎上。七情剑与长弓相撞的刹那，诡异音波震得持弓者闷哼后退。他趁机欺身而上，骨刃从指尖弹出首取对方咽喉——却在触及面具时硬生生偏转三寸，只削断一缕鬓发。
"你犹豫了。"面具后传来沙哑的女声，与炎灵儿记忆中的清亮嗓音判若两人。持弓者突然捏碎腰间玉佩，血色雾气瞬间笼罩整条小巷，"下次不会这么走运。"
雾气散去时，三名袭击者己不见踪影。青荷半跪在井沿咳嗽，肩头插着半截断箭。林渊正要上前，却被炎灵儿拽住——小猫妖浑身发抖，爪子深深抠进他手臂。
"不是她..."炎灵儿声音发颤，"姐姐左耳后有颗红痣，那人没有...而且当时还被枕壶子砍了半截手臂"
青荷踉跄走来，递过一块冰晶："他们用幻形玉改变了体型。"冰晶中封存着一缕黑气，隐约凝成小蛇形状，"血煞宗的'千面蛊'，能模仿同境界别人的气息。"
林渊接过冰晶的瞬间，黑蛇突然暴起！却被早有准备的他用龙血包裹，在掌心灼烧成灰烬。青荷瞳孔微缩——寻常修士碰到千面蛊非死即伤，这人竟能徒手炼化？
"药王谷当真与血煞宗无关？"林渊碾碎掌心的灰烬，"千面蛊需活人精血喂养。"
青荷脸色煞白。她突然撕开右臂衣袖，露出皮肤下游走的黑色纹路："三个月前大长老带回'九阴续命丹'的配方，说是从古籍中发现。"她苦笑着指向黑纹，"结果部分用过丹药的人，都成了血煞宗的傀儡，还好被及时叫停了。"
炎灵儿倒吸一口凉气。那些黑纹如同有生命般在青荷血管中蠕动，与她在父亲伤口处见过的如出一辙。
"所以你要龙血结晶..."林渊若有所思，"真龙之血可解百蛊。"
青荷刚要回答，七情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城防军的制式铁靴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
"从井里走。"青荷咬牙拔下肩头断箭，伤口竟无血流出，她塞给林渊一片青玉，"持此物可过结界。"
炎灵儿探头看向幽深的井口，井水映出她扭曲的倒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