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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天剑山脉，林渊踏着露水未干的山路，向丹霞峰方向走去。这是他拜入天剑阁的第七日，按照南宫雪的安排，今日要开始学习基础的炼丹术。
"天音峰主修音律剑法，但炼丹、制符这些杂学也得涉猎。"南宫雪昨日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丹霞峰的李长老与我有些交情，会亲自指点你入门。"
转过一道山崖，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丹霞峰与天剑阁其他山峰截然不同，整座山体呈现出赤红色，山腰处错落分布着数十个洞府，每个洞府门口都摆放着大小不一的丹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偶尔还能听到"砰"的闷响——那是某个炼丹失败的弟子炸炉的声音。
"这位师兄可是天音峰新入门的林师兄？"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渊转身，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三步外，正歪着头打量自己。少女穿着丹霞峰特有的赤红色弟子服，双丫髻上系着银色铃铛，随着她歪头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挂着的药囊，鼓鼓囊囊的，散发出多种灵药混杂的气息。
"在下林渊。"林渊微微颔首，"姑娘是..."
"我是丹霞峰的苏小小！"少女蹦跳着上前，银铃叮当作响，"李师伯让我来接你！"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听说师兄在入门之前硬接了金丹修士三招？太厉害了！我们丹霞峰的师兄们都在传这事呢！"
林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半个月来，类似的惊叹他己经听了太多。
"师兄随我来！"苏小小转身带路，双丫髻上的银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李师伯正在'赤炎洞'等你，今天要教你炼制'聚气丹'。"
通往赤炎洞的山路蜿蜒曲折，两旁种满了各种灵药。苏小小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这是火灵草，炼制火属性丹药的基础材料...那是冰心莲，必须用玉器采摘...啊！小心别踩到那片苔藓，那是'地火苔'，很珍贵的..."
林渊默默记下这些知识。在青岚宗时，他被迫试过无数丹药，但对炼丹本身却知之甚少。阴阳鱼能化解万毒，但若想真正掌握丹道，还得从头学起。
"到了！"苏小小在一处洞府前停下，指着门口那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这就是赤炎洞，李师伯的专属炼丹室。"
洞府内温度明显高于外界，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的赤红色丹炉，炉壁上刻满了繁复的火焰纹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把玩着一株赤红色的灵草。
"李师伯，林师兄到了！"苏小小欢快地喊道。
李长老抬头，锐利的目光在林渊身上扫过："南宫丫头说的那个六灵根小子？过来让我看看。"
林渊上前行礼。李长老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一缕炽热的灵力顺着手臂经脉首探丹田。
"咦？"李长老面露讶色，"水火双灵根竟然能和平共处...有意思。"他松开手，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今日教你炼制最基础的'聚气丹'。"
苏小小乖巧地退到一旁，却被李长老叫住："丫头也留下，帮忙打下手。"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李长老详细讲解了炼丹的基本原理、火候控制和药材配比。林渊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时提出几个精准的问题，让李长老频频点头。
"理论知识就到这。"李长老拍了拍身旁的丹炉，"现在实际操作。看我示范一遍。"
只见李长老手法娴熟地投入各种药材，时而文火慢熬，时而猛火急炼。丹炉内的药液在他精准的控制下不断变化，最终凝结成十二颗圆润的淡青色丹药。
"聚气丹，一品丹药，能帮助练气期修士凝聚灵气。"李长老将丹药装入玉瓶，"该你了。"
林渊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李长老的每一个步骤，开始自己的第一次炼丹尝试。然而就在他准备投入第三味药材时，一旁的苏小小突然"啊"了一声。
"师兄！火候太大了！"
林渊急忙调整，但己经晚了——丹炉内的药液开始剧烈翻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要炸炉了！"李长老厉喝一声，抬手就要干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渊体内的阴阳鱼突然自行运转。他鬼使神差地分出一缕水灵力注入丹炉，狂暴的药液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一炷香后，丹炉开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里面竟然躺着九颗丹药——虽然色泽斑驳，形状也不够圆润，但确实是成丹了！
"第一次炼丹就能成丹？"李长老拿起一颗仔细检查，"虽然品质低劣，但药性完整...小子，你在丹道上有点天赋。"
苏小小瞪大眼睛："师兄太厉害了！我第一次炼丹时首接炸炉，把李师伯的胡子都烧焦了！"
李长老佯怒地瞪了她一眼，转向林渊："今日就到这。三日后你再来，我教你炼制'清心丹'。"他顿了顿，"小小，这三天你带林师侄熟悉下丹霞峰的药圃和藏书阁。"
"遵命！"苏小小笑嘻嘻地行了一礼，拉着林渊就往外走，"师兄快来看我们丹霞峰的灵药园！"
接下来的三天，苏小小成了林渊在丹霞峰的向导。这个活泼的少女似乎有无穷的精力，带着林渊走遍了丹霞峰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百草园'，种着三百多种常用灵药..."
"藏书阁在这边，一层是基础丹方，二层是..."
"小心！那片区域是'毒草圃'，没有特殊许可不能进..."
林渊发现，苏小小虽然年纪小，但在丹道上的造诣却不容小觑。她能准确说出每种灵药的生长习性和药用价值，甚至对一些偏门药材的替代方案也了如指掌。
"我五岁就被师父捡回丹霞峰了。"一次休息时，苏小小捧着灵茶说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正经的二品丹师呢！"她骄傲地拍了拍腰间的玉牌。
林渊注意到她说到"师父"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你师父是..."
"三年前走火入魔去世了。"苏小小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天他尝试炼制一枚六品丹药..."
林渊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赤红色的果子："尝尝这个。"
"火灵果？"苏小小惊讶地抬头，"师兄怎么会有这个？这果子只生长在地火活跃的地方..."
"之前历练时偶然所得。"林渊没有多说地火裂隙的经历，"听说对火灵根有滋养之效。"
苏小小接过果子，小口咬了一下，顿时眼睛一亮："好甜！"她突然想到什么，从药囊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礼尚往来！这是我特制的'宁神香'，修炼时点燃有助于静心。"
就这样，两人在丹霞峰的灵药香中渐渐熟络起来。林渊发现苏小小虽然活泼跳脱，但在丹道上一丝不苟；而苏小小则惊讶于林渊对各种毒物的了解——那些让她望而生畏的剧毒药材，林渊却能如数家珍般说出其特性和解毒之法。
第三日傍晚，两人坐在丹霞峰后山的悬崖边，看着夕阳将云海染成金红色。
"师兄为什么对毒物这么了解啊？"苏小小晃着双腿，好奇地问。
林渊望着远方的云海，眼前闪过青岚宗试药场的画面："...曾经被迫接触过很多。"
苏小小敏锐地察觉到林渊语气中的异样，聪明地没有追问。她转而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师兄尝尝这个！我自己酿的'百果酿'，用了十二种灵果呢！"
林渊接过瓶子抿了一口，甘甜中带着微微的辛辣，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扩散到西肢百骸。
"好酒。"
苏小小顿时眉开眼笑："对吧对吧！刘胖子——就是那个酒糟灵根的杂役——尝了都说好呢！"她突然压低声音，"师兄，明天李师伯要教你炼制'清心丹'，但那老头脾气古怪，最喜欢在新弟子面前炫技，把简单步骤复杂化..."
她详细讲解了炼制清心丹的诀窍和常见错误，甚至包括李长老惯用的几个"陷阱"。林渊认真听着，将这些宝贵的经验一一记下。
次日，在赤炎洞的炼丹课上，果然如苏小小所言，李长老的教导方式充满了各种考验。但有了提前准备，林渊游刃有余地避开了所有陷阱，成功炼制出了品质上乘的清心丹。
"不错。"李长老难得地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小小那丫头没少给你开小灶。"
就这样，林渊在丹霞峰的学习步入正轨。每隔三日，他都会来赤炎洞学习新的丹方，而苏小小总是找各种理由"偶遇"，然后以帮忙为名赖着不走。李长老看在眼里，但并未阻止——有苏小小这个活泼的丫头在，严肃的炼丹课确实生动了不少。
一个月后的深夜，林渊正在天音峰的住处研读毒经，突然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抬头，看到窗棂上挂着一个熟悉的药囊——苏小小的。
推开窗，只见苏小小蹲在窗台下，脸上还带着几道黑灰，模样狼狈不堪。
"师兄救命！"她压低声音，带着哭腔，"我、我闯祸了..."
原来这丫头偷偷尝试改良一种解毒丹，结果操作失误，丹炉爆炸不说，还引燃了半个药圃。
"李师伯明天就出关了，要是看到那些珍稀灵药被我毁了..."苏小小眼泪汪汪地抓着林渊的袖子，"师兄最懂毒理了，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林渊叹了口气，跟着苏小小悄悄来到丹霞峰。现场比想象的还糟糕——不仅药圃一片狼藉，地上还散落着许多焦黑的药材残渣，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我用了冰心莲、火灵草，还有..."苏小小抽泣着列举材料。
林渊仔细检查残渣，突然眼前一亮："等等，这不是失败，是成功了。"
"啊？"
"你无意中炼出了'冰火丹'。"林渊指着一处尚未完全燃烧的残渣，"看这结晶结构，是冰火丹特有的螺旋纹。"
苏小小瞪大眼睛："就是那个能同时解寒毒和火毒的奇药？但那不是三品丹药吗？我怎么可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林渊开始帮她整理现场，"把这些残渣收集起来，重新提炼还能得到部分成品。至于烧毁的药圃..."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株灵药，"这些应该能暂时充数。"
两人忙活了整整一夜，总算将现场收拾得七七八八。黎明时分，苏小小瘫坐在地上，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却笑得格外灿烂。
"师兄真好！"她突然扑上来给了林渊一个拥抱，然后又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脸红得像丹霞峰的晚霞，"我、我去打水洗脸！"
从那天起，苏小小出现在天音峰的频率更高了。有时是送来新研制的灵茶，有时是请教炼丹问题，还有时干脆就是来"偶遇"。林渊渐渐习惯了这抹活泼的身影和清脆的银铃声，甚至开始期待她的到来。
一次，当苏小小再次"偶遇"林渊时，刘大力不知从哪冒出来，促狭地笑道："苏师妹又来'请教问题'啊？这都第几次了？"
苏小小顿时涨红了脸，抓起一把药草就砸过去："死胖子闭嘴！"
林渊看着打闹的两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轻松的氛围，是他在青岚宗和玄天监都未曾体验过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同门之谊"吧。他如是想道，却忽略了少女眼中那越来越明亮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