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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阴尊者的骨珠炸开黑雾的刹那，沈清砚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能清晰听见凌夜玄铁剑嗡鸣的震颤，那是比之前所有战斗都更危险的警示——这黑雾里缠着的，是能腐蚀神器灵识的轮回之力。
"抓紧我！"她咬着牙扯住凌夜手腕，契约环在掌心烫得发红。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瞬移功能剩余次数：1，当前危机触发强制启动条件】。
凌夜的手指刚扣住她腰肢，老杨的铃铛碎成金粉，老王咳着血扑过来拽住她衣角，三人同时被白光包裹的瞬间，玄阴尊者幽蓝的瞳孔骤然收缩。
再睁眼时，他们落在观星台顶层的残垣后。
沈清砚膝盖抵着碎砖，喉咙发甜——瞬移时被黑雾擦过的脚踝正渗出黑血，凌夜立刻按上她伤口，玄铁剑的剑气裹着暖意涌进来，黑血滋滋冒气，凝成细小的血块掉在青石板上。
"他追上来了。"凌夜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沈清砚顺着他目光望去，下方黑雾正如活物般攀着残塔往上爬，玄阴尊者的道袍一角己经扫过第二层的栏杆。
老杨瘫坐在地，平时锃亮的铜铃裂成三瓣，他捂着心口喘气："那黑雾...是轮回碑的怨气，普通术法破不开。"
老王突然剧烈咳嗽，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沈清砚衣袖。
他眼底的命魂之光只剩豆粒大，却亮得惊人："最深处...观星台地砖下有个暗室。"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抽干最后力气，"预言守护神兽小白...在那沉睡三百年了。"
沈清砚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记得系统日志里提过，真正的预言从不在轮回碑上，而是由上古神兽看守。
可这消息连凌夜都没提过，显然被刻意隐瞒了。
"去暗室需要破阵。"老王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但...只有你能触发。
你腕间的契约环，是破局者的印记。"
凌夜的手在她腰间收紧。
沈清砚抬头看他，男人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只说了句："我护你。"他将玄铁剑横在两人身前，剑气凝成屏障，黑雾撞上来发出嗤啦声响。
沈清砚不再犹豫。
她反手握住凌夜手腕，另一只手按在老王指出的位置——第三块刻着北斗七星的地砖上。
指尖刚触到石面，整座观星台突然震颤，地砖下传来金石摩擦的轰鸣，一道青金色的光纹从她掌心蔓延开，像活了的藤蔓般爬满地面。
"退开！"凌夜拽着老杨和老王往后撤，沈清砚却被光纹吸得跪在地上。
她看见光纹里浮现出古老的契约文，和她腕间的环纹一模一样——原来系统早就在她身上种下了钥匙。
暗室的石门"轰"地裂开时，沈清砚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托了起来。
她飘进黑暗的洞穴，鼻尖萦绕着松脂与星尘混合的气息。
当视线适应黑暗的瞬间，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洞穴最深处卧着一只巨兽。
它通身雪白的毛发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每根毛尖都流转着细碎的星光；闭合的双眼上覆盖着蝶翼般的睫毛，睫毛下是两片幽深得像宇宙的星空——那是它的眼睛，此刻正闭着，却让沈清砚无端想起被乌云遮住的银河。
"醒了。"
低沉的声音像晨钟撞在识海。
沈清砚踉跄两步，扶住洞壁。
巨兽缓缓抬头，星辰般的眼睛睁开时，整个洞穴亮如白昼。
它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契约环，扫过她发间沾着的观星台碎渣，最后定在她染血的裙角："破局者，你可愿接受试炼，成为预言的守护者？"
沈清砚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
她能感觉到洞外玄阴尊者的气息越来越近，黑雾己经漫到暗室入口，凌夜的剑气屏障发出即将碎裂的嗡鸣。
但此刻她眼里只有这双星辰般的眼睛，和其中翻涌的、比轮回更古老的光。
"我愿。"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但请告诉我，这试炼是什么？"
巨兽的尾巴在地上拍出轻响，洞穴西壁突然浮现出流动的星图。
沈清砚望着那些她曾在观星台研究过的星轨，突然明白——所谓预言，从来不是刻在碑上的诅咒，而是藏在星河里的选择。
洞外传来凌夜闷哼的声音。
沈清砚转头，看见黑雾己经撕开剑气屏障，玄阴尊者的道袍角扫过暗室门槛。
巨兽的低吟震得洞顶落石，它说："试炼有三问。
第一问，关于信念——"
话音未落，一块碎石砸在沈清砚脚边。
她弯腰捡起，指腹擦过碎石上的星图纹路，突然笑了。
玄阴尊者以为他掌控了轮回，却不知道真正的预言，从来都在愿意守护它的人手里。
而她，沈清砚，从不是任人书写的棋子。
巨兽的眼睛里泛起赞许的光。它说："第一问，你为何而战？"
洞外，玄阴尊者的笑声穿透黑暗。
沈清砚握紧碎石，望着巨兽星辰般的眼睛，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所有喧嚣。
答案，即将揭晓。
暗室里的松脂香被星尘搅得发颤，巨兽小白的尾尖扫过沈清砚脚边的碎石，洞穴西壁的星图突然开始倒转。
洞外传来玄铁剑断裂的脆响——那是凌夜为她争取的最后一道屏障。
"第一问，你为何而战？"小白的声音像银河倾泻，震得沈清砚耳骨发麻。
她指尖无意识着腕间契约环，环上的纹路突然发烫，烫得她想起初穿时被绣娘掌掴的夜。
那时她蜷缩在柴房，看着月光漏进破窗，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宿主契合度99%，是否绑定契约系统？】她咬着发颤的唇点下确认，不是因为贪求金手指，而是听见隔壁房间小丫头被卖去青楼的哭嚎——她想活，更想护着那些和她一样被命运碾碎的人。
"为被轮回碑碾碎的蝼蚁。"沈清砚仰头看向小白的星眸，"为绣坊里被克扣月钱却不敢反抗的绣娘，为被炼蛊术折磨得不形的白璃，为明明战功赫赫却被预言困成笼中兽的凌夜。"她喉咙发紧，想起凌夜第一次卸下战甲时，后背密密麻麻的咒印，"这世道总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可我见过最脏的泥里开出最干净的花，最卑微的人心里藏着最亮的光。
我要战，就为让这些光不必再躲在阴沟里。"
小白的睫毛轻颤，洞穴顶端突然落下星屑，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
那些星屑落在沈清砚发间，竟变成她记忆里的碎片——绣坊灶台前熬药的老嬷嬷，白璃第一次露出笑容时脸上的酒窝，凌夜在她高烧时守了整夜，掌心贴着她额头的温度。
"第二问。"小白的尾尖重重拍在地上，洞外传来凌夜压抑的闷哼，"若守护这些光需要你亲手碾碎最珍视的东西，你可敢？"
沈清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想起系统曾提示过的隐藏任务：【当宿主与战神契约深度达100%时，需选择保留系统或保留凌夜命魂】。
那时她当玩笑，可此刻洞外的打斗声里，凌夜的喘息声越来越急，像破风箱般刮着她的心。
"我敢。"她声音发哑，"但我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星图在她眼底流转，她想起在空间灵泉里驯化的第一只玄鸟，想起用灵泉救回濒死的白璃时，那丫头攥着她衣角说"姐姐像光"，"我要变强，强到能把珍视的东西都护在身后，强到不需要用牺牲换所谓的正义。"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睛发亮，"就像现在——我不会让凌夜替我挡刀，我会握着他的手一起劈开所有障碍。"
小白的星眸里翻涌着惊涛，原本闭合的翅膀突然展开，露出翅骨间流转的预言金纹。
那些金纹钻进沈清砚识海，她看见无数平行时空：有她为救凌夜耗尽灵泉而死的，有她放任轮回碑吞噬世界的，有她和凌夜在新秩序里种药养花的——最后那个时空里，凌夜卸了战甲，正蹲在灵泉边逗青墨，白璃举着刚开的药花跑过来。
"第三问。"小白的声音轻了些，像在确认最珍贵的答案，"你要的未来，是什么模样？"
沈清砚望着识海里那个开满药花的时空，眼泪突然落下来。
她想起在现代考古时，对着三千年前的陶片想：那时的人，可曾想过自己会被后世看见？"我要的未来，是每个人都能自己写自己的命盘。"她抬手接住落下来的星屑，"种地的老农不必因为命盘里写着'克妻'就孤独终老，街边的小乞丐不必因为'天煞孤星'就被扔去乱葬岗，像凌夜这样的战神..."她转头看向暗室入口，那里正渗进一缕玄铁剑的冷光，"不必被预言困成提线木偶，而是能说一句'老子偏要这样活'。"
小白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长鸣。
洞穴西壁的星图全部炸裂，化作千万点流萤钻进沈清砚眉心。
她踉跄两步，腕间契约环突然绽放出比太阳还亮的光——那是系统从未显示过的金色契约纹，像活了般爬满她全身。
"破局者，我认你。"小白低头，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她额头，"这是'预言洞察'，能让你在关键时看见未来分岔路。"它甩尾指向洞壁，一块刻着星轨的玉牌缓缓升起，"拿好预言权杖，玄阴尊者的命运重写仪式还有半炷香就完成。"
沈清砚握住玉牌的瞬间，识海里响起系统的尖叫：【检测到上古契约！
宿主获得权限：预言回溯、因果修正——】她没听完，因为洞外突然传来凌夜的怒吼，混着玄阴尊者阴恻恻的笑："小情人，你家丫头怕是要交代在暗室里了！"
"凌夜！"她提着裙摆冲向洞口，却被小白的尾尖拦住。
巨兽低头，雪白的毛发间钻出一道星光，裹住她和玉牌，"我送你出去。
记住，玄阴尊者的命门在轮回碑的倒影里——他越想篡改预言，就越困在自己的影子里。"
暗室石门轰然打开的刹那，沈清砚看见凌夜背靠着残墙，玄铁剑断成两截，左肩插着根黑骨钉，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
老杨趴在他脚边，勉强举着半块铜铃；老王闭着眼，命魂之光却比之前更亮，像要燃尽最后一丝力量。
凌夜抬头，看见她手中的预言权杖，眼底的血色突然褪了大半。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哑得像砂纸："我说过...我护你。"
沈清砚跑过去，握住他染血的手。
预言权杖的光裹住两人，她能清晰看见未来的分岔——往左是玄阴尊者捏碎轮回碑，世界陷入永夜；往右是她和凌夜站在碑前，权杖的光穿透碑身，露出里面被囚禁的千万个灵魂。
"这次换我护你。"她将权杖塞进他掌心，又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们一起，去终结这破预言。"
小白的长鸣震得观星台簌簌落石。
它展开翅膀，雪白的羽毛化作屏障，护着众人往玄阴尊者所在的祭坛冲去。
沈清砚回头看了眼暗室，那里的星图正缓缓闭合，像在说：该走了，属于旧世界的预言，该翻篇了。
而在他们前方，玄阴尊者的黑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的轮回碑泛着幽蓝的光，碑身上的预言文字正在扭曲重组。
沈清砚握紧凌夜的手，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来——这温度，比任何预言都更真实，更滚烫。
命运之战的号角，即将吹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