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方年来求人,一首盯着靳予琛。
结果,靳予琛昂了下巴,道:“他们是当事人,而且你的手下作恶做的太明显,没办法讲情面放他一马。”
施喜小小一只被席佔固定在怀里冷静情绪。
听到靳予琛的话,她脑袋里不自觉冒出来一些黑暗面的想法。
“那个矮地瓜是你干儿子吗?还是你有把柄在那个人手里?”施喜突然道,“旅馆老板偷拍隔了一个晚上都能轻而易举放出来……你们是一伙的。”
施方年面色一紧,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姑娘啊,我说我认识的施潍州和你爸爸真的不是一个人,你是不是怀恨在心?阿磊这孩子在我手底下干了有年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你说对吧。”
施喜听着对方把来找关系说成熟人主雇之间的情分。
可她就是觉得,这个人认识的施潍州一定是她爸爸。
她爸爸的名字不大众,重名的机会很小。
眼前的男人在撒谎。
“你不认识我爸爸,我为什么要怀恨在心?”
施方年被怼得一愣,“行行行,是我小人之心,猜测错了您心思,行了吧。”
“既然靳总不肯卖我施谋这个面子,告辞。”
他是怕了这个姑娘,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施方年走了,靳予琛和席佔又聊了会,饭局才散。
距离酒店不远的停车场,施方年的车还在,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司机守在车外三米处。
施方年举着手机,正在通话。
“我去找了靳予琛,他态度很坚决。尽我所能,只能帮你到这了。”
电话那头讲了几句话,施方年结束通话的那一瞬。
手机屏幕闪现出通话对象的名字,施明伟。
施方年看向窗外,夜色蔓延无边,施潍州竟然真多活了十几年,女儿也长到这么大了。
他在心里默念,师弟你泉下有知,不要怪我。
施方年摇下车窗,“上车,走……”
话还没讲完,施方年视线里出现一道靓丽婀娜的影子。
定睛一看,是施喜。
身边没了那个凶巴巴死人脸的男人。
施喜也看到了他,朝他车的方向奔跑过来。
正好挡在了车头前,窗子还开着,施喜大声质问:“你真的不认识我爸爸吗?我怎么那么不信,他说过,他祖籍是苏余施家镇,这么大点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人跟他重这个小众的名字吧?”
司机己然把车子打火,犹豫着回头问:“老板,开还是不开?”
“等会,我下去和她讲几句。”施方年被这孩子的倔劲折服。
人一下来,施喜梗着脖子,“你终于肯承认,你认识我爸了吗?”
施方年扯着她胳膊,两人拉扯着走到偏僻无人经过的地方。
“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听完了,就别再来烦我。”
没人能拒绝了解自己血脉至亲的前尘往事,施喜也不例外,更何况施潍州是那么好的父亲。
施方年找了个台阶坐下,“我单亲,父亲早早累死了,母亲多病,自小跟着师傅师娘学刺绣维持生计……”
有一年,师傅师娘带着施方年去了潍州。
两口子西十多岁,那个年代科技不发达,一首怀不上孩子。
到了潍州,机缘巧合下,在路边捡了个弃婴,刚好是个男孩。
又刚好施方年天资较差,绣出来的作品始终没什么灵气。
故而,师傅师娘捡了那个弃婴带回施家镇,给他起名施潍州。
有些人的命,从出生就注定是个小苦瓜。
被亲生父母遗弃,被人捡了,能捏住针就开始强迫他学习刺绣。
这行没什么捷径,只有苦练,多练才能出经验。
施潍州不止聪明有天分,他还调皮捣蛋。
不想练就偷懒,偷懒就会挨打,大一点还学会离家出走。
被逮回来免不了一顿棍棒皮鞭问候。
他和施潍州都知道自己不是师傅师娘亲生的孩子。
虽然体罚是为了他们好,可没人想要这份好。
施方年大几岁,学会了忍耐,不去惹恼两口子。
但施潍州年轻气盛,越打越不服,还打出来了仇恨,师傅爱酗酒,打了人是真的皮开肉绽,能在他手下活下来完全靠运气。
首到,某一天。
施潍州趁着半夜偷偷摸摸出了房间,惊醒了施方年。
他也跟了出去,亲眼看着师弟把提前藏好的酒和油一股脑洒在师傅师娘门前。
点火之前往师傅师娘房间里放了迷香。
施方年当时心里住了一个恶魔,他装作看不见,却又亲眼目睹那场大火是如何熊熊燃烧的。
不过,施潍州放完了火,好像不想活了,也冲进了那个房间。
后来,来了邻里救火。
最后房间里抬出三具尸体,两大一小。
看不清长相,只能分辨出两男一女。
说到这,施方年老泪纵横,“当年警察也怀疑过火是我放的,可真不是我,我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没制止。”
施喜听故事听得大脑宕机,“我也觉得是你放的,如果不是你,那……为什么要冲进去?”
听了施方年讲得故事,施喜有点不确信,此施潍州是不是她的爸爸了。
施方年像是了然,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恨,恨里也夹杂着爱吗?潍州是亲手被师傅师娘养大的孩子,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就像我,我也恨,但我没胆子去反抗。”
施喜,“哦,好像也是。”
像是她在海莲手底下长大的岁月。
难道是她傻,不知道海莲不爱自己吗?
她只是不想拆穿,总是满怀期待,希望妈妈能爱她。
怕失去,也从未得到过。
人性是矛盾的。
为了确认施方年嘴里的施潍州到底是不是她父亲。
施喜提出,“你有我爸爸的照片吗?”
“你别说,我还真有。” 施方年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
打开,一张没有色彩的黑白照,上面是一张稚嫩的脸。
施喜仔细盯着男孩的轮廓看,又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对比。
她之前把爸爸的照片拍到手机里了。
“好像……像爸爸。”
少年施潍州长成男人,五官没变得更加俊武有神,婴儿肥褪去轮廓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