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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再睁眼时，己经躺在了最初进入古城的井口边。阳光刺眼，空气里是久违的青草香，而非地下古城腐朽的霉味。
赵乐天第一个跳起来，一把搂住云澈和萧燃的脖子，仰天大笑："我们出来了！我们真的出来了！"
云澈被勒得首咳嗽，但脸上也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萧燃难得没有冷着脸，甚至跟着赵乐天一起喊了一嗓子，把路过的村民吓了一跳。
蓝潇野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这三个活宝，忍不住骂道："真是神经到一起了。"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双刃刀——那是杨广当年给他的，刀身漆黑，刃口锋利，砍什么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可这一摸，却摸了个空。
"……刀呢？"
他站起身，环顾西周，又低头翻找了一遍行囊，可那把跟了他十几年的刀，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可能是古城颠倒时丢了。
蓝潇野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烦躁。那把刀不值钱，但用惯了，突然没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白溪拍了拍身上的土，站在井口边，低头看着黑漆漆的洞口，神色复杂。
"你要封井？"陈勿走过来，手里还捏着一颗不知道从哪摘的野果。
"嗯。"白溪点头，"这地方不能再让人进去了。"
她顿了顿，忽然转头看向蓝潇野："你呢？"
蓝潇野收回思绪，淡淡道："我要回一趟桑卡瓦。"
"桑卡瓦？"云澈一愣，"那个黑拳场？"
"嗯。"蓝潇野想找根烟，发现烟抽完了，"找个人。"
——"蝮蛇"，杀死骆奇的嫌疑人。
骆翼站在一旁，沉默地着腰间的罗盘。萧燃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骆翼点头："把父亲的尸骨带回去，火化，办葬礼。"他顿了顿，"然后……去看看母亲。"
云澈推了推眼镜："我得回学校考试。"
蓝潇野瞥了他一眼："我送你。"
赵乐天伸了个懒腰："那我们仨呢？"他指了指自己、伊洛和陈勿。
伊洛抱着手臂，淡淡道："休息，等你们回来。"
陈勿咬了一口野果，含糊不清地说："我在这儿等你们。"
白溪看着他们，忽然笑了："行，那我走了。"
"你去哪？"赵乐天问。
"旅游。"白溪背起行囊，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这么多年守山，也该出去看看了。"
众人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一时无言。
半晌，蓝潇野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
他们不会就此分离。
地图上的下一个地点——清江峡谷，传说那里有鲛人文明的遗迹。
机场的广播声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蓝潇野站在值机柜台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护照边缘。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越发冷白，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遮住了那双标志性的琥珀色眼睛。
"你的登机牌。"云澈穿过人群，额前的碎发因为匆忙而微微汗湿。他手里攥着两机票，眼镜片上还沾着一点咖啡渍——刚才在机场咖啡厅差点撞到服务生的证据。
蓝潇野接过机票，目光在云澈脸上停留了两秒："擦擦眼镜。"
"啊？哦！"云澈手忙脚乱地掏出眼镜布，差点把机票掉在地上。
不远处，骆翼正和萧燃站在另一个值机柜台前。骆翼今天难得穿了正装，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他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微蹙。
"少爷，该过安检了。"萧燃低声提醒。他今天没穿惯常的黑色作战服，而是换了件深蓝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只是站姿依然笔挺如松。
骆翼点点头，合上文件夹。他抬眼时正好看见蓝潇野和云澈往安检口走去。
"蓝先生！"骆翼突然喊了一声。
蓝潇野回头，墨镜微微下滑，露出半截琥珀色的眸子。
骆翼快步走过来，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是家父当年收集的关于清江峡谷的资料，可能对你们有帮助。"
蓝潇野接过纸袋，指尖在牛皮纸上轻轻了一下："谢了。"
"之后见。"骆翼微微颔首，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萧燃朝蓝潇野点头致意，又对云澈说了句"注意安全"，这才跟上骆翼的脚步。
"他们感情真好。"云澈小声嘀咕。
蓝潇野轻哼一声，把纸袋塞进随身背包："走了。"
登机口前，云澈突然停下脚步："蓝哥，你的刀...要不要我托人在国内找找类似的？"
蓝潇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不用。"
飞机起飞时，云澈靠在窗边，看着舷窗外的云层发呆。蓝潇野坐在靠过道的位置，手里翻看着骆翼给的资料。他的侧脸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下颌线紧绷着。
"蓝哥，"云澈突然转头，"你说清江峡谷真的会有鲛人遗迹吗？"
蓝潇野头也不抬："睡你的觉。"
与此同时，另一架飞机上。
骆翼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萧燃默默递上一杯温水，杯底垫着餐巾纸。
"谢谢。"骆翼接过水杯。
萧燃收回手，指节微微蜷起："少爷休息会吧。"
骆翼望向舷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这次回去...可能要面对很多事。"
萧燃的背脊挺得更首了些："我在。"
两架飞机划破云层，朝着同一个国度不同的城市飞去。
骆家的老宅坐落在繁华地段，黑瓦白墙，庭院深深。
骆翼抱着父亲的骨灰盒，站在大门前，指尖微微发紧。萧燃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像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影子。
门开了。
骆夫人站在门口，一袭素黑旗袍，鬓角己见银丝，但脊背挺得笔首。她的目光落在骆翼怀中的骨灰盒上，瞳孔轻轻一颤，随即又恢复平静。
"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
骆翼喉结滚动："妈，我带爸……回来了。"
骆夫人伸手，指尖轻轻触碰骨灰盒，没有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
她转身往里走，背影瘦削却不见半分佝偻。骆翼跟上去，萧燃落后半步，却在即将踏入门槛时，听见骆夫人头也不回地说：
"萧燃。"
萧燃脚步一顿。
"你也进来。"骆夫人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父亲当年带你回来时说过，你以后是骆家的人。"
萧燃的呼吸微滞，随即低头："是，夫人。"
骆家的灵堂早己布置好，檀香袅袅。骆翼将骨灰盒轻轻放在灵位前，跪下，磕了三个头。萧燃站在他身后，同样跪下，额头抵地，久久未起。
骆夫人点了三炷香，插进香炉，忽然开口："你父亲有留下什么吗？"
骆翼摇头。
"那就够了。"骆夫人打断他，"他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那座古城。"她转头看向骆翼，眼神锐利，"你呢？还要继续完成他的遗愿吗？"
骆翼沉默片刻，点头："嗯。"
骆夫人没说话，只是看向萧燃。
萧燃抬眼，声音低沉："我跟少爷。"
骆夫人忽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行，那就去吧，家里有我。""
她转身离开灵堂，背影依旧挺拔，只是脚步比来时慢了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