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凌晨,重庆·王家别墅
王臣正沉浸在睡梦中,嘴角还挂着酒后的餍足。窗外,山城的雾气弥漫,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突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整栋别墅剧烈震颤,水晶吊灯疯狂摇晃,玻璃窗“哗啦”一声碎裂!
王臣猛地从床上弹起,额头冷汗涔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炮…炮弹?!”他瞪大眼睛,喉咙发紧,“哪来的炮弹?!”
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远处火光冲天,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王臣连滚带爬地冲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
只见夜空中,数十架斯图卡轰炸机如秃鹫般盘旋,机翼下的炸弹接连坠落,精准地砸向城郊的兵工厂和军用机场。防空炮刚刚开火,就被俯冲而下的BF-109战斗机用机炮扫成废铁!
“李…李轩的飞机?!”王臣双腿发软,指甲深深掐进窗框,“他疯了?!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轰炸机根本飞不回去!”
他猛地想起前几日的密谋,冷汗瞬间浸透睡衣。
“难道…刺杀的事暴露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不可能!李轩就算再疯,也不会拿宝贵的轰炸机来换我的命!这根本不划算!”
他死死盯着天空,试图辨认飞机的动向。
“等等…他们没炸我的别墅?”
确实,轰炸机群完全无视了城区的豪宅区,只对军事设施狂轰滥炸。王臣稍稍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架斯图卡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的私人机场俯冲而下!
呜——
刺耳的尖啸声中,500公斤的炸弹精准命中机库,冲天烈焰瞬间吞噬了整片跑道!
“李轩…你他妈真的做到了?!”王臣瘫坐在地,脸上血色尽褪。
首到此刻他才明白——
这是报复,这是狠狠的报复 !!!
暮色如血,染红了总督府斑驳的琉璃瓦。王臣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军报,青白指节在羊皮纸地图上投下扭曲的阴影。窗外突然传来防空警报的嘶鸣,惊飞了檐下一窝麻雀。
"大帅..."参谋长赵勋捧着电文的手在发抖,汗珠顺着将星领章滚落,"刚接到急报,东郊机场的油库...炸了。"
王臣猛地转身,紫檀木椅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见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脸——浮肿的眼袋,干裂的嘴唇,活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备用的三十七毫米高射炮呢?"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都...都成了废铁。"赵勋喉结滚动,"敌人用了新式燃烧弹,钢铁都熔成了红汤..."
书桌上的青瓷茶盏突然震颤起来。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震得案头那尊镀金关公像轰然倒地。
"念!"他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参谋的领口,"那些传单上写的什么鬼话!"
赵德勋的眼镜滑到鼻尖,纸页在手中簌簌作响:"'王臣此獠,虐我鲁州妇孺,天厌之!蜀州父老可持此单投诚,少帅府供粥施药...'"
话音未落,西南方腾起冲天火光,将参谋惨白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王臣踉跄着扑向阳台。整座蓉城在燃烧,防空探照灯像垂死者的手指胡乱划破夜空。
二十架老式战机正拖着黑烟坠落,宛如被射落的雁群。他闻到了焦糊味——是粮仓里新收的稻谷,是军械库的桐油,还是...人体燃烧的气息?
"大帅!北门守军哗变了!"副官撞开房门时钢盔都歪了,"他们...他们举着传单说要开城门..."
王臣的指甲深深掐进栏杆裂缝。那些传单雪花般飘落在督军府花园里,墨字在火光中狰狞跳动。他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混着远处妇孺的哭嚎,惊飞了满树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