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军营校场
12月10日的清晨,寒风呼啸,霜雪覆盖校场。李轩一身戎装立于高台,黑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台下数万投诚奉系的老兵整齐列阵,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凝结成霜。
"诸位兄弟!"李轩的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得校场西周的积雪簌簌落下,"今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真相——"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刀锋在晨光中划出一道寒芒,首指北方:"张作昌派人炸毁鲁州军械库,更派刺客刺杀张迪将军!"
"什么?!"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前排一个满脸刀疤的老兵"砰"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兵器架上,震得长矛哗啦作响:
"他娘的!老子当年跟着张大帅打天下的时候,张作昌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
"狗日的忘恩负义!"后排一个独眼老兵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弹痕,"
老子替他挡的子弹!现在他倒来杀自己人?"
人群像沸水般翻涌起来。有人把军帽狠狠摔在地上,用靴底碾进雪泥;有人红着眼眶撕扯胸前的奉系徽章,金属扣子崩飞时在冰面上叮当乱跳。
"肃静!"李轩的刀尖重重插进台板,木屑飞溅。
他抓起案上一封染血的信笺:"这是刺客身上搜出来的密令!张作昌的亲笔——'务必使鲁州群龙无首'!"
"杀回奉天!"
"活剐了那白眼狼!"
怒吼声惊起校场外松树上的积雪。一个缺了右手的老兵突然爬上鼓车,残臂高举着酒囊:"弟兄们!当年在辽河冰面上,咱们用血给奉系打下的江山!"
他仰头痛饮,琥珀色的液体顺着花白胡须淌进领口,"今天这酒——敬老天有眼,让张将军大难不死!"
哗啦!数万只酒囊同时高举,烈酒泼洒的声响如同冰河解冻。浓烈的酒气混着铁锈味的怒火,在寒风中蒸腾成白雾。
李轩突然弯下身子,伸出右手,如同一只凶猛的鹰隼一般,迅速而有力地抓住了一把冻土。这把冻土在他的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微微颤抖着。
他站起身来,手中紧握着那把冻土,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冻土当众揉进了密信之中,仿佛这封密信就是他对敌人的宣战书。
“从今日起,鲁州的土和奉天的血——”李轩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他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不共戴天!”
话音未落,他猛地扬起手,将那封己经被揉成一团的密信狠狠地扔向空中。纸屑和冻土如同雪花一般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是一场来自地狱的暴风雪。
“杀!杀!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这怒吼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怒火,首冲云霄。
声浪震得校场围栏上的冰棱簌簌坠落。最后排的老机枪手突然扯开机匣,黄铜子弹瀑布般泻落冰面:
"少帅!老头子我眼睛花了,但手指还认得扳机!"
朝阳升起时,数万双军靴踏碎的冰晶在空中折射出凛冽寒光。
他们或许脊背佝偻、或许伤痕累累,但此刻每道皱纹里都燃着滔天怒火——那是被背叛的老狼,在雪原上亮出了磨砺二十年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