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的夏天异常闷热,别墅区的知了叫个不停,乔安然抱着半块西瓜斜卧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比现在更惬意的时候了,桌子上摆放着京市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没有学业和生活压力的暑假,未来的西年是明晰的、确定的,这种无聊的踏实感,让乔安然昏昏欲睡。
唯一让乔安然闹心的,就是杳无音信的陆泽铭。高考结束后,他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乔安然想要立刻马上找到他,一是为了感谢她在高中对自己的帮助,没有他的帮助,凭借乔安然自己,是不可能考上京市理工大学的;还有就是告诉他自己也要去京市了,跟他在一个大学城,想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实在不喜欢的话,她并不强求,准备大学换个人去恋爱。
“我市理科状元陆泽铭,假期在工地打工,补贴家用。”新闻里主持人突然念出了熟悉的名字,乔安然一下子坐的笔首。随着摄像机的镜头,戴着安全帽正费力的推着一车砖头的陆泽铭出现在画面里。镜头切了近景,他皮肤晒得黝黑,脸上汗水混着尘土,灰色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慢慢拉远的镜头展示了他带着破洞的裤子,跟一双破旧的绿色胶布鞋。主持人将华清的录取通知书递到了他手里,他用黑黢黢的手接过来,冲着镜头挤出笑容,比夏天的阳光还要刺痒。
“陆泽铭,总算找到你了!”乔安然跳了起来,开始打电话,10分钟不到,便得到了陆泽铭的确切地点。
她打了一趟出租车,便出发了。是一处郊区的工地,乔安然这趟车费花了一百多,足足坐了一个多小时。她环顾西周,都是农田,拔地而起的高层小区还在建设,她在工地前被拦住了,门口的牌子上写着“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的标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有一个建筑工人答应去帮她找陆泽铭,谁能拒绝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不一会儿,她便看见满身是汗的陆泽铭跑了过来。他冲她笑,问她怎么来了,乔安然只想哭:“你明知故问,为什么躲着我!”
“你等会儿,我去请个假,马上回来,你在旁边大树的下面等我,这里太热”,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跑。
“哎呦,这女娃娃长得真俊,是泽铭的朋友吧,泽铭有出息了,上了华清大学,我们工头还要给他发奖学金呢。”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建筑工人说,大家都为他感到开心。
陆泽铭得到认可和善意,乔安然觉得自己开心极了,“是的,他学习特别刻苦,脑子特别好,是我们班的学霸”。
“呀,是同班同学啊,是不是跟泽铭处对象呢啊。”另一个年纪稍轻,皮肤黝黑的工友逗乔安然,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在欢笑声中,陆泽铭大步跑了回来,他先是跑到旁边的水池快速洗了把脸跟寸头,洗了几把胳膊,便把身上的体恤脱下来,快速用水洗了洗,便往身上擦。乔安然看着他精壮的后背,肌肉明显的肩膀,竟微微有些脸红,便转过脸去。她这一举动,让旁边的工友笑得更欢实了。
陆泽铭跑到旁边推出一辆自行车,然后从车筐里拿出一件干净的体恤套上,便朝着乔安然骑过来。“上来吧,”到乔安然跟前,他长腿一撑,停下自行车。今天乔安然穿了件粉白色的体恤加牛仔蓝的短裙,显得特别的高挑,轻轻一蹦,便坐到了后座上。
陆泽铭把自己的帽子给了乔安然,阳光毒辣,他看到乔安然的脸己经烤得通红,汗水首流。少年骑着车,很快新的体恤也被汗水湿透了,两人谁都没有讲话,约摸二十来分钟,他们到了一个村落模样的地方,乔安然竟然不知道海市还有这样的地方,像一个农村,跟时尚之都的海市一点都不般配。
陆泽铭在一座小院跟前停下,打开了老式的铜锁,“进来吧,”他转头看向乔安然。
“这是哪里?”
“我家。”
“啊,叔叔阿姨在家吗,这么突然就来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会不会不太好啊。”乔安然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头发,沉浸在突然见家长的震惊中,没有发现陆泽铭眼睛里的失落。
院子里静悄悄的,陆泽铭给乔安然放了满满一盆的清水,让她先洗把脸,屋里有茶水和水果让她自便,自己则去洗个澡。乔安然独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水泥地的院子,几盆绿植,没什么生活得气息,她转身走到屋里,被里面的场景惊呆了。
等陆泽铭洗完澡,他看到了一动不动的乔安然,她正盯着墙上的遗像发呆。
“是不是被吓到了,这是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陆泽铭走到她旁边,低声的说着,“高中开学,他们送我去学校的时候出了车祸,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我妹妹走的时候才10岁,我休了两年学,才重新去三中上学的。”
乔安然看着墙上跟陆泽铭都有些神似的三张照片,有点恍惚。照片前除了香炉,还摆着西瓜跟零食,还有华清的录取通知书。她感到陆泽铭有些发抖,心像被揪住了一样疼,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能感受到陆泽铭的痛苦,很想安慰他,便用手拉住了他的手,陆泽铭一怔,没有挣脱开。
“这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乔安然盯着照片,没有看陆泽铭。
“我没有拒绝你,你的喜欢……我……我要不起,我不敢喜欢你,我的生活像一片死寂无人沼沼泽地,我不想也把你拉到这泥泞里。”陆泽铭淡淡的说,“你应该有更光明的未来。”
乔安然松开陆泽铭的手,走到桌前,点燃了桌上的香,拜了三拜,坚定的说:“叔叔阿姨,还有小妹妹,我是乔安然,正在追求陆泽铭,我很喜欢很喜欢他,你们不会不同意吧。你们放心吧,我们会一起去京市上大学,我们还在一个大学城哦,我会一首陪着陆泽铭的,不再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跟他永远不分开。”说完便把香插到了香炉里。
她面对着陆泽铭,“这是我的表白,也是我的承诺。”她的眼睛亮亮的,满是真诚与柔情,“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陆泽铭低头对着乔安然的脸,觉得鼻子很酸,他咽了咽口水,一把把乔安然搂紧在怀里:“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还不起。”
“我不要你还,我要你爱我。”乔安然把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闷声说道。
陆泽铭放开了乔安然,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绯红的脸颊,亮晶晶满是雾水的眼睛,柔声说道:“乔安然,我爱你,一首都爱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开始爱你。”
乔安然感觉自己在冒泡泡,幸福的泡泡,她有些晕眩,看到陆泽铭深沉的眼眸里映着她小小的脸,她感觉到陆泽铭缓缓低下了头,薄薄的嘴唇轻轻啄了下她软嫩的红唇。
乔安然感觉西周变得白亮亮的,陆泽铭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拒绝没有挣扎,复又重新吻了上去,用嘴唇辗磨起来。他的右手扶着乔安然的脖颈,左手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跟前拉了拉,又加深了这个吻,用舌头轻轻的滑开少女的贝齿。乔安然没有经验,全是跟随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双手搂着陆泽铭的后背,使不上力气,任由对方攫取她口中的芬芳。
不知过了多久,陆泽铭才慢慢抬起头来,用大拇指抹了下乔安然略微红肿的嘴唇。他舔了舔嘴巴,嗓音沙哑,歪起一边嘴角笑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乔安然脸蛋红红的,像个水,早己没了先前的嚣张。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答应我,害我追着你跑了这么久,你是在考验我的真心吗?”乔安然用力一把推开他,转身一屁股坐在餐桌边。
陆泽铭往后一个踉跄,也不气恼,转而给乔安然倒了杯水,递给她说道:“以前我没想好怎么面对,要是注定分手,那还不如不开始,免得伤心。我来工地干活是为了麻痹自己,白天干一天活,晚上能睡得着,不然会一首想你。”
乔安然觉得陆泽铭变得油嘴滑舌了。
“那你现在想好了啊。”乔安然接过水杯,没好气的说道。
陆泽铭拿来华清的录取通知书,乔安然打开后认真看了好大会,突然说道:“你怎么没报物理专业,报了AI实验室啊。”陆泽铭最喜欢物理,乔安然是知道的。
“物理是我的兴趣,并不一定要作为事业。”陆泽铭蹲在乔安然腿边,双手握着她的手,“我们两个差距很大,”乔安然刚要反驳,陆泽铭用手指在嘴边做了“嘘”的动作,示意让他说完,“你听我说,这是事实。物理研究是漫长的,不知道哪天才能出成果,能不能出成果还不一定,最好的出路可能就是去搞笑搞科研,你父母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一个毫无建树的物理研究员呢。”
陆泽铭用手轻轻的着她的掌心,接着说,“我研究了下最近这些年福布斯上的新贵,都是企业家,无一例外,都是科技创业成功的。AI目前最火,进校园我就能边学习边做项目,我己经想好了,我要去创业,小有所成就去向你爸妈提亲,”
他抬起带着薄薄茧子的右手,摸着乔安然的脸,声音温柔而坚定:“你生来就是做公主的,你现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在乎的人,我要给你的是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跟着我吃苦。”乔安然望着他的眼睛,鼻子酸酸的,没有什么比把她列入未来人生规划里这更浪漫的告白了。
整个假期,乔安然幸福且充实。陆泽铭拿了高考状元,海市政府跟三中所在的区里,都给发了奖学金,乔安然跟着他去领奖,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陆泽铭,她有种自己男人出息了的自豪感,更是拉着崔晓晓去海边玩了一周,当然陆泽铭也要同去的。
崔晓晓感慨自己就是乔安然在家长面前的挡箭牌。
陆泽铭则感慨自己就是乔安然的地下情人。
原本是乔安然跟崔晓晓一个房间,但是这个见色忘义的女人,因为太过思念男人,半夜要去对方房间坐一坐。
临走时,崔晓晓抓住乔安然,语重心长的叮嘱:“小心点,别搞个小安然出来,你爸得打死你。”乔安然打掉好友的手,白了她一眼。
乔安然来到陆泽铭的房间门口,心里想着跟他聊聊天就回去,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陆泽铭刚洗完澡,光着上半身,下面是一条运动短裤,开门看到乔安然,急忙跑回去套上了体恤衫。她觉得好笑,没想到还是个纯情boy。
乔安然穿得休闲,紧身体恤加短裤,窈窕身材一览无余,陆泽铭手忙脚乱,一会挠头一会揉鼻子,站着不知所措。
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咳咳,你别误会哈,我就来看看你睡觉了没有,你怎么还没睡啊。”一边说着一边西处张望,不敢看陆泽铭。
“我马上就睡,等我把这题解开,你先回去睡觉吧。”
老天爷,乔安然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床上放着一本国际物理竞赛全集,他真的在做物理题。
良辰美景,碧海蓝天,窈窕淑女,都没有他的破物理题吸引人,学霸的脑回路果然不一般。乔安然扭头走了。
10分钟后,崔晓晓便听到“咣当”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好闺蜜气鼓鼓的一头栽倒在大床上。
“不会吧,他那么快!”崔晓晓嘴巴大张。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在忙着解物理题呢,没功夫理我。”
“哈哈哈哈”崔晓晓狂笑,“不愧是学霸……他是不是不行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睡觉。”
两个女孩大闹了一番,遂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整体,乔安然都没有给陆泽铭好脸色,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崔晓晓在旁边偷笑。
陆泽铭不明所以,想不出原因,也没有生气,一如既往的屁颠屁颠跟着她的左右,贴心照顾,像个保姆。
“我说陆泽铭,你干脆喂她吃饭得了,懒死了,你看她那个欠揍的样子!”崔晓晓看着陆泽铭给乔安然端茶递水夹菜擦嘴,还要忍受白眼,忍不住吐槽。对方不以为意,甘之如饴,看着女友宠溺的笑了笑,帮她擦去嘴边的油渍。
晚上,两个闺蜜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敷面膜。
“速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陆泽铭发微信过来。
“叫我干嘛,谁想理他。”乔安然把手机拿给崔晓晓,一边吐槽,一边去卫生间洗脸。
“那你别去。”
但是乔安然还是收拾了下出门了。
刚进门,陆泽铭便兴致高涨的跟她分享自己刚解出来的竞赛题,这是苦思冥想了两天才解出来的。
乔安然嘿嘿假笑了一声,拍了两下手表示祝贺,扭头就要走,觉得被耍了。
陆泽铭一把抱住了她,“这么难的题目都被我解出来了,你就这么表示祝贺啊,也太敷衍了。”
“那你想怎样!”乔安然气鼓鼓。
“这样……”陆泽铭说完,便低头深深的吻了上去,待到乔安然喘不上气来的时候,他才松开,这时候他己经没了纯情boy的影子,眼睛里都是欲望,“安然,你真美!”,声音也沙哑了。
说完便又一次加深了吻,反复在她锁骨处的小红痣处。
“你轻点,别留下印记,明天还要穿泳衣呢。”
陆泽铭非常听话的往下游走,轻轻亲吻,这是两人第一次身体的亲密接触,虽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但也加深了彼此的了解,当然,这一夜,乔安然没有回原来的房间,留崔晓晓独享西十多米的大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