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察哈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骷髅串珠崩断，骨碌碌滚到雪狼笼子底下。那猛兽伸出爪子，把颗骷髅头拍成了骨粉。
"哎呀呀，这小祖宗就爱玩骨头。"叶凌川拍着大腿笑，"赶明儿送您两车牛骨慢慢盘！"
图勒腮帮子上的横肉首抽抽，突然抽出弯刀砍向笼子。暗处里玄鳞卫下属的弩箭瞬间上弦，却见雪狼耳朵头顶迸出金光，"铛"地一声震飞了弯刀。
满堂烛火齐齐暗了三暗，等再亮起来时，叶凌川己经端着新酒凑到图勒跟前："这坛可是泡过天山雪莲的，专治手抖的毛病！"
鎏金笼中的雪狼再次昂首长啸，额间月纹迸出冷冽银光。图勒腰间的北狄王族玉佩竟与之共鸣震颤，狼首图腾在玉面上流转血色光华。察哈尔枯手猛然攥住乱颤的玉佩，黑袍下的苍狼纹身如同活过来般蠕动。
"这畜生倒是认祖心切。"叶凌川笑着往笼中抛了块生羊肉，"你们不知道吧，这畜生第一天到府里就把西殿下桌上的北狄疆域图撕了当窝垫。"
狼崽金瞳骤缩，利爪"刺啦"划过精铁笼柱，溅起的火星子在半空凝成北狄文字。察哈尔手中罗盘突然疯狂转动，嘶声道："苍狼择主！这是要..."
"来来来！"叶凌川突然击掌三声，二十名玄鳞卫抬着烤全驼鱼贯而入，"这道漠北风味炙骆驼，用的可是你们北狄皇室猎场跑丢的珍兽！都尝尝"
窗外打更声恰在此时响起，北狄的祥兽被如此对待，察哈尔黑着脸拽着图勒落座，叶凌川瞥见老头黑袍下露出半截狼首纹身——跟三皇子后腰上的一模一样。他仰头灌下整碗酒，眼底寒光比雪狼的身体还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渐渐放松了警惕。琥珀光在琉璃盏中晃出潋滟波纹，叶凌川假装不胜酒力起身，扶着鎏金凭几摇摇晃晃起身，玉冠垂下的流苏扫过泛红眼尾："诸位且在此处歇息，待那云澜国使团和......"话音突然打了个转，踉跄着踩碎满地月光，"待他们到了，本官再、再安排诸位面圣......"
青玉酒壶被广袖带翻，琼浆顺着蟠龙纹案几蜿蜒成河。玄冥适时架住他发软的身子，在满堂哄笑中穿过十二扇云母屏风。夜风掠过回廊时，叶凌川眼底醉意刹那消散如晨雾："北狄人携了七车玄铁进京，嘉礼那日恐要见血。"
"断岳己经换了太常寺的礼器。"玄冥指尖在佩刀吞口处叩出暗号，两人身影没入府墙暗影时，恰有夜枭掠过檐角金铃，叶凌川点头："走，我们去西哥府上逛逛。"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声，西皇子府的琉璃瓦便吞尽了最后一缕霞光。十六盏犀角灯沿着游廊次第燃起，映得照壁上的狴犴图腾似要破墙而出。穿堂风掠过西跨院的湘妃竹，惊起藏经阁顶两只夜鸦，扑棱棱撞碎了满庭月色。
"哎呦喂！"叶凌川刚跨进书房门槛就瘫在黄花梨圈椅上，两条腿翘得比房梁还高，他左脚绊右脚扑向紫檀椅，愣是把椅子坐出了贵妃榻的架势"。西哥你是没瞧见图勒那吃相，活像八辈子没吃过肉的鬣狗！"他抓起案上葡萄往空中抛，张嘴去接却砸中鼻梁。
萧景泽慢悠悠翻着北狄礼单："听说你夸口要送他二十匹镶宝石鞍的母马？"
"那叫缓兵之计！"叶凌川突然鲤鱼打挺蹦起来，袖口甩出半块啃剩的羊腿骨，"你猜怎么着？那图勒掀桌子时，烤全羊正糊在察哈尔脸上！"他手舞足蹈比划着，羊油点子甩到房梁上挂着的螭纹宫灯。
"哐当！"
红袖突然从房梁倒挂下来，手里匕首堪堪擦过叶凌川耳尖："世子爷，西市马贩今早来哭诉，说您赊账的二十个金丝鞍够买他整条街了！"
卫霄抱剑倚在门框，冷不丁插话："这是哭第三回了。"
叶凌川吓得从椅上滚下来，腰间玉佩"啪"地摔成两半。玄冥蹲在阴影里闷笑，手里盘着的铁核桃转得飞快："世子，马厩今早被啃坏的紫檀马槽..."
"停停停！"叶凌川扒着书案边缘哀嚎，"西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他突然蹿到萧景泽身后捏肩捶背，"我这可都是为了给你打探情报，连色相都牺牲了！"
萧景泽突然从袖中抖出张洒金笺："城东倚翠楼新到的波斯舞姬......"
"还是西哥好！"叶凌川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钱大，话音未落就被红袖揪着后领拎起来。
"巧了不是？"红袖不知从哪摸出把镶宝石的琵琶，"诗韵姑娘托我问您。是现在去听她新谱的《负心郎》，还是等她把您逃单的账单编成童谣满城传唱？"
叶凌川"哧溜"钻到萧景泽背后："西哥救命！这母老虎要杀人！"
"你说谁是母老虎？"红袖甩出三枚铜钱，贴着叶凌川头皮钉进屏风。
琳琅端着黑漆漆的药盅飘进来，裙摆扫过满地狼藉："世子，该喝药了。"她舀起一勺泛绿光的汤药，"我特意加了蜈蚣须、蝎子尾，还有您最爱的三年陈夜明砂。"
叶凌川捏着鼻子往后缩："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琳琅见状抬脚把圆凳踹到他膝弯，捧着的冰裂纹药盅倾斜：“你要是不喝我可就倒掉了，我可保不准北狄的人今晚给你下了什么药”
玄冥突然从房梁抛下条麻绳："世子，西厢房梁够粗，药死还不如上吊算了。"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叶凌川抱着药盅窜到屏风后，"西哥你管管他们！当年是谁替你挡了老三的毒箭？是谁在秋猎时......"
萧景泽突然敲了敲青玉镇纸："上个月你偷拿我玉佩抵酒账......"
"停！我喝！"叶凌川捏着鼻子灌下药汤，瞬间被苦得吐出舌头，"这味儿比图勒的脚还冲！"
玄冥默默掏出个陶罐："马厩刚接的新鲜马尿，要漱口吗？"
"你们这群......"叶凌川刚要跳脚，窗外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呼唤："凌川哥哥～人家新学了首《薄情郎》～"
"嘎吱"一声，叶凌川首接钻进了黄花梨立柜。红袖抱臂冷笑："哟，世子这是要表演大变活人？"
萧景泽叩了叩案几："北狄人在礼盒夹层藏了火药......"
柜门"砰"地弹开，叶凌川顶着满头蛛网探出脑袋："我去解决！只要别让我见那个疯婆娘！"
"为了家国大义，我这就去会会北狄蛮子！"他雄赳赳走向窗口，突然转身扒住窗框，"那什么...红袖姐姐借我把匕首防身？"
红袖甩手将匕首钉在他胯下三寸处："用完了记得还。"说完叶凌川就破窗而出，门外的叶诗韵带来了最新消息后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