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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看势头不对，刚要开口，就听见闻穆野刻意扬高的声线。
“学长怎么知道？”少年黑发垂在眉骨，眼睛微微睁大，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目光带着一丝询问，看向站在一旁的陆瑶，声音刻意放得很轻，还带着一丝颤音：“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陆瑶被他这副模样弄的有些心软，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很是肯定地说道：“当然可以。”
接着，她便转过身，面向顾宴回，开始详细地解释起闻穆野曾经被霸凌的遭遇。
她的眼神中满是心疼，语速适中，将那些不堪的过往娓娓道来。
“那些人在他衣柜里倒馊水，用美工刀划他的课本...”
陆瑶每说一句，顾宴回镜片后的瞳孔就收缩一分，闻穆野明显夸张了自己的说法。
窗外适时炸响惊雷，白光劈开他骤然阴沉的面容，却在对上陆瑶视线的瞬间化作春风：“你的朋友…遇到这样的事，怎么不早告诉我？我会帮他解决的。”
陆瑶眼睛瞬间一亮，心中暗自思忖：是啊，他毕竟是学生会长，人脉广、权力大，说不定处理起这件事来会容易很多。
想到这里，她看向顾宴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
顾宴回看她信任的眼神，笑着站到她面前，修长手指抚过少女发顶，动作熟稔得刺痛了闻穆野的眼睛。
在围观女生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闻穆野盯着那只在她乌发间穿梭的手，只觉得顾宴回指节上银戒折射的冷光刺得他眼眶发酸。
“我上去准备材料，放心，我会帮他的。”
顾宴回转身时衣摆扫过陆瑶的手背，他余光瞥见少女习以为常地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嘴角笑意更深。
办公室门合拢的瞬间，闻穆野猛地松开紧攥的拳头，看着陆瑶为他高兴的模样，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时间过得很快，当陆瑶结束事情离开办公室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瑶陆瑶站在教学楼檐下望着水帘发怔，正想着回去拿伞，突然，她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闻穆野单手插兜倚着墙，另只手拎着把收拢的黑伞，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刘海往下淌，浸透的衣服紧贴着劲瘦腰线，隐约透出腰腹肌肉的轮廓。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呆呆地看着她的方向。
“你疯了！怎么不打伞？”陆瑶踩着水花冲过去，帆布鞋溅起的泥点染脏了裤脚。
少年发梢滴落的水珠正巧坠在她手背，凉得她心尖一颤，抬眼却撞进他湿漉漉的眸子里，像被遗弃在雨里的小狗。
“宿舍...我不想回去。”闻穆野脸色苍白，水珠顺着凸起的脊椎滑进衣领。
他声音闷在雨声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音：“瑶瑶，你不要赶我走。”
尾音消散在突然贴近的距离里，陆瑶能看清他睫毛上细碎的水光。
伞面“啪”地绽开时，闻穆野顺势将人拢进怀中。
陆瑶后颈蹭到他潮湿的衣服外套，冷冽的雨水味里混着少年特有的青柠气息，他滚烫的呼吸扑在耳际：“别赶我走，好不好？”
陆瑶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和状态都不对，她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担忧地说道：“穆野哥，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滚烫的额头抵上她掌心时，少年冷白的面颊泛着病态潮红，薄唇却苍白得吓人。
想要抽手却被他攥住手腕，闻穆野将脸埋进她掌心蹭了蹭，发烫的唇擦过她的手心：“瑶瑶，回家好不好...我只想回家。”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陆瑶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带着他回了家。
一进家门，陆瑶就赶紧让闻穆野先去浴室洗个热水澡，驱驱寒。
奶奶看到他们回来，又得知闻穆野淋了雨，赶紧去厨房煮了姜茶。
过了一会儿，陆瑶端着热气腾腾的姜茶走进了闻穆野的房间。
她看到少年正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了下巴，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闻穆野看到她进来，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一丝委屈说道：“瑶瑶不要我了，我不想喝。”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赌气。
陆瑶哭笑不得，她坐在床边，无奈地舀起一勺吹了吹：“瞎说，你淋雨发烧还有理了？”
看闻穆野和小孩般耍赖的模样，她温柔地说道：“我发誓，我没有那个意思。”
闻穆野突然伸出长手长脚，一把抱住了她，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她颈窝，他发烧后滚烫的身体紧紧地挨着陆瑶的脸颊。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不要你发誓。”
他不舍得让陆瑶发誓，因为他害怕听到那些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话。
陆瑶被他这突然的亲近动作弄得身体一僵，她的脸瞬间红透了。
但随后，她想到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闻穆野可能是误会了她的意思，现在心里正伤心着呢。
于是，她没有挣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道：“我们是一家人，不会不要你的。”
闻穆野听了她的话，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紧紧地抱着陆瑶，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窗外雨声渐密，陆瑶的指尖陷入少年蓬松的发间。
她没看见伏在胸口的闻穆野唇角微勾，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跳动的颈动脉。
陆瑶安慰了他好一会儿，他才肯松开手，乖乖地喝了姜茶和药。
陆瑶看着他喝完药，轻声说道：“你睡会儿吧。”
闻穆野闭上眼睛，嘴里还嘟囔着：“不要离开我。”说着，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陆瑶的纤细的手指。
陆瑶无奈地笑了笑，她感觉闻穆野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家人的原因，所以格外害怕分开。
想到这里，她心里多了几分纵容，没有抽出手，就这么陪着他。
不一会儿，她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等绵长的呼吸声响起，本该昏睡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闻穆野就着昏暗的灯光端详女孩的睡颜，拇指着她腕间淡青的血管。
先前病弱的模样荡然无存，他眼底翻涌着暗潮，慢慢低头，凑过去时鼻尖蹭过她微张的唇瓣。
“顾宴回，这次是你输了。”
呢喃消散在相贴的唇间，他克制地轻吮那抹柔软，在尝到香甜余味时发出满足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