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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凛握着茶杯的指节骤然发白，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小的涟漪。
他抬眼看向陆瑶，少女正局促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己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谢凛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他突然想起之前她也这般怕他的模样。
好多次，她都是这般小心翼翼，仿佛他是洪水猛兽，又好像他一定会说出伤害她的话。
“言之御。”
他冷冷唤了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瓷器与檀木碰撞的声响惊得众人一颤。
他不喜欢言之御拿她做话题。
雾气不知何时漫进了包厢，将所有人的身影都染得模糊，唯有谢凛眼底的冷意愈发清晰，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兽，随时准备撕碎这份虚伪的平和。
苏悦突然轻笑出声，腕间翡翠撞出清脆声响：“之御你醉了。”
她葱白指尖划过陆瑶发白的脸颊，顺着滑到少女绷首的脊背，轻拍了几下：“瑶瑶是我的妹妹，你就别给她乱指了。”
“是是是。”言之御还是很听未来老婆的话的，他立刻收敛，眼神带着讨好，委屈地在苏悦耳边说道：“我这不是怕谢凛欺负她嘛。”
苏悦抬眼看向慢条斯理喝茶的谢凛，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我相信谢少是把瑶瑶当妹妹看的。”
谢凛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吃完饭己经有些晚了。
江助不知何时出现在停车场，笔挺地站在黑色轿车旁等候。
谢凛下意识地看向陆瑶，准备等她一起上车，送她回家。
却见苏悦突然拉住陆瑶，两人贴得极近，苏悦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察觉到谢凛的目光，苏悦抬起头，露出温婉的笑容：“我送自己的妹妹回去，谢少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言之御生怕苏悦继续和谢凛说话，急忙挡在两人中间，打着哈哈道：“悦悦，你和妹妹上车，我送送谢总。”
陆瑶从车门探出头，白皙的脸上带着浅笑，朝谢凛挥了挥手，显然己决定乘坐苏悦的车。
谢凛喉结动了动，知道再坚持下去只会显得突兀，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趁着言之御与谢凛虚与委蛇的间隙，苏悦利落地将陆瑶提溜进车内，“砰”地关上车门，发动引擎，车子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将身后的人影远远甩在身后，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陆瑶讶异地从车玻璃看着身后越来越遥远的谢凛的车和无措的言之御，嘴巴不自觉地张大，眼中满是吃惊。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姐夫他……”
“不用管他，总会回去的。”苏悦勾着唇角，显得很是愉悦。
陆瑶默默坐回座位，心中不知为何，也涌起一丝隐秘的快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苏悦一边开车，一边随意问道：“上次给你转的钱，怎么退回来了？”
提到这事，陆瑶有些不好意思，她乖乖的回答道：“妈妈有给我生活费，我自己也有兼职，不缺钱花。”
这确实是真的，陆瑶物欲本就不高，她和奶奶两人生活简单，消费也不高。除了因为设计珠宝经常要买原材料比较花钱外，其他的时候她很少花钱。
苏悦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怜惜与欣赏。
在她看来，花一样的年纪，就学会了省吃俭用，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要不是陆瑶长得好，披麻袋都好看，还真可以说得上是朴素。
不过也因为她长得太好了，这些简单的衣服也被她衬得高雅了。
见陆瑶执意不肯收钱，苏悦猛踩一脚油门，将车拐进商场。她拉着陆瑶穿梭在各大品牌专柜间，硬是给她买了大包小包的衣服、饰品。
提着满载的购物袋回到车上，陆瑶看着容光焕发的苏悦，心中满是疑惑，记忆中的苏悦，似乎与眼前这个自信张扬的女人重叠又分离。
苏悦注意到她探究的目光，轻笑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咱们女人最需要什么滋养吗？最需要钱。”
陆瑶面露疑惑，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可是……”
“你是想说我并不缺钱是吗？”苏悦了然地一笑，开始耐心地和她解释道道：“我是不缺钱，但是以前，我事事都要听爸爸的安排。我只拥有苏家20%的股份，上次言家帮了苏家，之御向爸爸提的条件，就是将51%的股份转到我名下。现在，我才是苏家最大的股东。”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爸爸再也无法掌控我的人生。所以，这也是我答应和言之御订婚的条件。”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等到你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才发现爱情根本没那么重要。”
苏悦拍了拍陆瑶的肩膀，郑重地说道：“你生的这般漂亮，他们应该乖乖地把资源和金钱奉到你的手上，才配得你的垂青。”
陆瑶听得目瞪口呆，苏悦周身散发的女王气场，让她不由自主地信服。
苏悦看着她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笑道：“不过你还小，先好好完成学业再说。”
陆瑶傻乎乎地点点头，有些羞涩的笑了。
苏悦把她送到公寓楼下，看了眼时间，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就不上去打扰了。”
她看着陆瑶下车，又叮嘱她：“我还是把你当妹妹，要是有事，就来找我这个姐姐。”
陆瑶心中一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护着自己的姐姐。
她用力点头，转身向公寓走去。
目送陆瑶上楼后，苏悦才轻轻地松了口气，还好，陆瑶是不记仇的。
她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迷离，思绪飘回到了过去。她也曾因为谢凛对陆瑶的不一般而心生怨念过，可转而想到陆瑶乖乖软软的模样，又心软了。
曾几何时，她也曾抱着打扮好的洋娃娃靠在母亲的怀里，问她什么时候能给她生个妹妹。
她也曾期盼过有一个可爱的妹妹陪在自己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