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中二病。”
陆瑶低声吐槽他。
“你说什么?”桃花眼的少年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勾唇笑道。
陆瑶被他的笑晃了一瞬,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什么。”
学生会庆功宴设在顶楼露天花园,陆瑶以为就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来了后才发现居然是一场小型舞会。
作为学生会长,顾宴回穿着熨烫笔挺的深色西装,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温和又疏离。他熟练地与赞助商代表碰杯,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完美的姿态。
当小提琴奏起华尔兹时,人群自动围成舞池。
顾宴回正在看手腕上的表盘,陆瑶也该到了,他准备下去接她,却被副主席刘佳怡拦住。
“会长,今天可是庆功宴。”她穿着酒红色的晚礼裙,眼尾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就跳一支舞吧?”
她以为顾宴回会给她面子,却见眼前的人露出一抹标准的笑意,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有舞伴了。”
刘佳怡不信,只以为又在拒绝她。
顾宴回看似最好说话,可其实他很少答应别人的请求,这让她虽然不甘心,但也不会太难堪。
就在她后退一步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看到顾宴回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朝右侧招了招手。
下一刻,一个过分漂亮的女孩向这边小跑来,她只穿着简单的白裙子,却依旧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丽。
刘佳怡的酒杯停在唇边。她从未见过顾宴回这样的眼神,像是主人终于等到归家的白鸽,连镜片都遮不住眼底漾开的温柔。
周边的人也停了下来,看顾宴回熟练地牵住她,讨论声更多了。
“这就是转学来的那个学妹吧?”
“早听说特别漂亮,真人比照片漂亮多了呀。”
“听说她家世不好,我要去追她,你们觉得我多久能追到?”
刘佳怡无语了,她走过去像看沙币一样看那个男的,抱胸问他:“我看是你眼神不好吧,没看到会长牵着人家吗?你能比得过会长?”
刚还得意的男人低头不说话了,论能力,他比不过顾宴回,论家世,他更比不过。
“非要我点你。”刘佳怡傲娇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欣赏美女去了。
当华尔兹旋律再度响起时,刘佳怡看着那个永远挺拔如松的男人微微躬身,将女孩发颤的指尖轻轻搭在自己肩头。
“冷吗?”
随着音乐,顾宴回忽然收紧掌心,将她往怀里带了半寸。
陆瑶摇头,她现在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喉结旁的小痣,随着吞咽没入挺括的衬衫领口。
有点…
陆瑶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知道有些热。
她踉跄着踩到顾宴回皮鞋,慌乱抬头时撞进他骤然幽深的眼眸。
音乐停的刹那,她分明看见对方喉结重重滚动,扶在腰后的手掌温度透过衣料灼烧肌肤。
“不要这样看着我。”
…
深秋的风让陆瑶裹紧外套,谢昀那个中二病又使唤她了,让她赶紧过去。
她快步走起来,头发随着冷风飞扬。
转角处忽然有篮球擦着她耳畔飞过,砸在铁栅栏上发出闷响。
抬头时,谢昀倚在篮球架下,白衬衫领口微敞,腕间银表在阳光下晃出冷冽的光。
“去买两罐可乐。”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篮球,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冻的发红的耳尖,牙齿发痒:“跑腿费照旧。”
说着从校服裤袋掏出一叠钞票,崭新的纸币带着油墨香。
陆瑶后退半步,指尖刚触到钱就被他猛地抽走。
谢昀故意将钱举过头顶,薄荷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怎么,嫌弃钱脏?"
他忽然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还是说,不想要奶奶留下的珍珠耳环了?"
“谢昀,你有病啊?谁会嫌钱脏?”
陆瑶轻声骂着他,她只是不想离他太近,他呼吸都快喷到她脸上了。
她咬着下唇踮脚去够,长发扫过他手背。
谢昀忽然松手,钞票雪花般飘落,又眼疾手快地在落地前抓住。
“逗你呢。”他将钱塞进她毛衣口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掌心,“快去快回,我等会儿要比赛。”
夕阳把篮球场上的人影拉得很长,陆瑶抱着冰凉的可乐挤在人群中,看着谢昀在球场上如猎豹般穿梭。
汗水顺着他下颌滴落,浸湿的衬衫勾勒出漂亮的腰线。
当他投进最后一个三分球时,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在她身上,嘴角勾起得逞的笑:“瑶妹,水。”
周围传来起哄声,秦朝阳不知何时挤到她身边,黑皮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我说你是不是被他下了降头?谢昀怎么你了,天天给她当跑腿小妹。"
他俯身到她耳边:“他该不会抓住你什么把柄了吧?”
陆瑶低头拧开瓶盖,气泡水发出"啵"的轻响:“就当是兼职。”
她想起每次跑腿剩下的零钱,谢昀都会塞进她书包侧袋,说是什么"精神损失费"。
上周她在便利店糖买多了,顾明珠不吃,她就扔给他,谢昀居然较真地要补她差价。
秦朝阳抿紧唇,目光在谢昀张扬的背影与陆瑶淡然的侧脸上来回游移。
见她确实没把谢昀放心上,他又开心起来。
瑶妹不喜欢他不要紧,可千万不能喜欢上谢昀呀。
虽然谢昀比他聪明了点、白了点、帅了点、家世好了点…
周末的盘山公路蜿蜒如银蛇,陆瑶坐在黑色豪车后座,望着窗外掠过的红枫出神。
谢家的庄园隐匿在云雾深处,铁艺雕花大门缓缓打开时,喷泉池里的白天鹅突然昂首鸣叫。
“来了?”谢昀倚在玄关处,发梢还沾着水珠,松垮的灰色卫衣露出半截锁骨。
他晃了晃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语试题。
“先做这套真题,错超过五道今晚不许走。”
陆瑶被他的话吓得一抖,却见他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开玩笑的,错太多说明我教得不好。”
他身上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薄荷味混着淡淡的花香,居然和她的味道相似。
反正平时谢凛也不回来,谢昀让佣人准备好零食水果,两人就在客厅里待着。
落地窗外是整面花墙,夕阳把谢昀的影子投在试卷上。
陆瑶盯着完形填空的选项发呆,铅笔在指间转了又转。
“又卡住了?”他不知何时凑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际,“这个空要联系上下文......”
他的指尖点在试卷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比试卷上的铅字还要清晰。
陆瑶突然想起课堂上他总在睡觉,可每次考试都稳居年级前三。
“你为什么上课不听课还这么厉害?”话出口,陆瑶就后悔了,这话说得不会让他爽到吧。
果然谢昀轻笑出声,钢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流畅的抛物线:“因为有人睡觉都能轻松考试,怎么办,我就是天才呗。”
他忽然倾身过来,陆瑶能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比如现在,我就能猜到你肯定想骂我有病。”
“错了。”
陆瑶一本正经。
“是自恋。”
暮色渐浓时,陆瑶趴在茶几上,暗暗想着,我就闭会儿眼睛。
然后…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戳她脸颊,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
男人穿着深色西装,眉眼与谢昀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凌厉。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修长的手指还停在她脸上,看她陡然瞪大的双眼,嗤笑道:“胆子这么小,怎么当我弟弟的跟班?”
他居然都知道!
陆瑶慌忙起身,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波斯地毯上晕开,她手足无措地去擦,却被谢凛按住手腕:"别动。"
他的手掌带着薄茧,温度透过衬衫袖口传来。
“弄脏衣服,我可又要陪你一件了。”
果然,上次的礼服就是他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