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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在深夜泛着幽蓝的光，陆瑶盯着秦朝阳发来的消息，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未动。
屏幕上是体温计划着“39.2℃”的图片，秦朝阳一个大男人在语音里哼哼唧唧：“要是没发烧，我肯定来苏家了…”。
能听出少年人的失望，紧接着他又说道“我还让谢昀给你带话了，你可不要生气我没来。”
陆瑶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她轻轻咬住下唇，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谢昀今晚没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唯独没提秦朝阳半个字。
塑料兄弟情。
陆瑶对着聊天框轻笑出声，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好好休息，等退烧请你喝奶茶。”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的秋风卷着枯叶拍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辆黑色迈巴赫在深秋的夜色中疾驰。
副驾驶座的言灵转着香奈儿菱格包上的流苏，声音甜得像裹着蜜：“小叔叔，我前段时间在拍卖会上看到个古董胸针，特别适合……”
后座的言之御望着车窗外的霓虹，喉结动了动却没接话，一向温和的脸此刻有些冷凝。
言清垂眸翻着医学杂志，金属书签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司机老张透过后视镜瞥了眼，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
跟在言家八年，他从未见过言之御对言灵这般冷淡。
以往不管言灵闯了什么祸，言之御总会笑着摸摸她的头说“没关系”，可今天，从接她上车开始，另外两人的脸色就没好过。
老张心里暗自揣测，怕是这次言小姐闯的祸不小。
车载香薰飘出的檀香混着尴尬的沉默，老张咽了咽口水，将暖气又调高了两度，试图缓解凝固的气氛。
车窗外，雾气不知何时己经弥漫开来，能见度越来越低。
老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忽然瞥见右侧车道有黑影疾驰而来。
一辆黑色SUV毫无征兆地从右侧冲了出来，刺眼的车灯划破浓雾。
老张猛打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寂静，车身剧烈晃动，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老张看到两个蒙着面的男人从黑色SUV上走下来。
他们穿着黑色皮衣，锃亮的皮靴踩在柏油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言灵惊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你们干什么？”随后是一声凄厉的尖叫，老张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清晨，陆瑶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就发现气氛不对劲。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快看新闻！言家出车祸了！”
陆瑶愣在原地，书包带子从肩膀上滑落都没察觉。
手机屏幕上，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侧翻在路边，车身凹陷处还沾着暗红的血迹。
评论区己经炸开了锅：“听说言灵毁容了，连夜飞去国外治疗了。”
“言家掌权人言之御的肩部骨折，估计要休养好久”。
“言清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命也太硬了。”
“听说肇事车辆被烧成空壳，根本查不到线索……”
“不会是言家内部争斗吧！”
“胡说，言公子是医学天才，人家根本不在意言家的产业，人家重视的是医学进步。”刚刚说话的女生此刻愤愤不平地在手机上打字。
“气死我了，这些平民还在这猜测言公子！”女生的声音高昂，似乎很快被提醒了，又消声下去。
陆瑶望向窗外发呆，梧桐叶在风中打着旋儿，突然想起言灵昨晚还面部狰狞着，要过来划花她的脸。
现在她自己却出车祸伤到了脸，还被迫休学一段时间。
言家在这座城市根深蒂固，谁敢动他们？
可新闻照片里那辆面目全非的迈巴赫，又在无声地诉说着事情的严重性。
当天晚上，两件包装精美的礼盒被送到了苏家。
明月拆开包装的瞬间，倒抽一口冷气：“这是T家高定，限量款！言家居然送了这条白裙，和你昨晚在宴会上穿的很像，是赔罪吧！”
她此刻己经忘了言灵昨天还在对她出言不逊，眼里都是喜意。
陆瑶指尖抚过裙摆的珍珠缀饰，恍惚又看见水晶吊灯下，言灵举着香槟杯冷笑的模样，言之御昨晚意味深长的话也仿佛在耳边响起。
另一盒拆开，是一件黑色长裙。
“是不是小谢少送的？”明月的眼睛发亮，她摸着裙子的手感，喜滋滋的问女儿。
黑色羽毛裙在灯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每根羽毛都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陆瑶下意识想起谢凛西装上那枚黑曜石袖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好不容易应付完明月，陆瑶将两件礼服塞进衣柜底层，这两个人都意图不明，眼不见为净。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鬼使神差地拿出谢凛上次留下的黑色外套，将两件黑色衣物叠放在一起。
衣柜门关上的瞬间，她仿佛把那些复杂的情绪也一并锁了进去。
几天后的午后，陆瑶在梧桐道上遇见那只瘸腿的狸花猫，它警惕地缩在灌木丛里，琥珀色的眼睛映着秋日暖阳。
她习惯性从包里掏出猫粮，小猫却突然窜了出去。
陆瑶有些不甘心，追了上去。
穿过几条小路，她来到医学楼附近，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言清蹲在地上，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小猫的脊背。
小猫非但不害怕，还亲昵地用头蹭着他的手。
“言清？”
陆瑶脱口而出。
走近后，她才发现言清额头上贴着创可贴，那应该是车祸留下的痕迹。
言清抬头的刹那，她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
“你……没事吧？”她指了指那道伤痕。
“没事。”
言清摇了摇头，灰色眼眸淡定。
陆瑶笑了笑，站到他身旁蹲了下来：“没想到你也喜欢喂流浪动物，言公子真有爱心。”
她在打趣他。
阳光洒在她脸上，笑容灿烂得让言清有些移不开眼。
他别过头，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流浪动物最终的归宿，是冰冷的解剖台。
可看着陆瑶眼中闪烁的光芒，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秋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陆瑶没注意到言清眼底的复杂，只觉得这个总是冷冰冰的少年，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