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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只好带着任务找到了正在琴房练习的陆瑶。
“陆小姐，”经理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是这样的，有位客人预订了VIP包间，特别提出希望您能过去演奏几曲。您看……？”
陆瑶停下手中的练习，抬眸看向经理。
包间演奏？她想起了经理之前提过的“偶尔”情况。
虽然心里对那种私密环境下的演奏仍有一丝本能的抗拒，但经理接下来的话让她心思微动：“包厢那边的…嗯…费用标准，比外场要高不少，而且客人通常会给小费。”
经理点到即止地暗示着。
陆瑶微微抿唇。
包间演奏虽然感觉有点怪，但既然经理保证过隐私安全，而且报酬确实可观…
她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再说了，有句话叫有钱不赚王八蛋。
她思忖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好的。”
经理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引着她走向那个特定的VIP包间。
推开厚重的实木门，包间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果然如经理所言，在房间中央，立着一座高大的屏风。
屏风将包间巧妙地分割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陆瑶特意观察了一下屏风的摆放角度和高度，确认除非有人刻意绕到后面，否则从客人的位置，确实无法看到屏风后的演奏者。
同样，她也看不到客人。
这种物理上的隔绝，让她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了一些。
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更专注。
这是陆瑶第一次进行包间演奏。
她抱着琴谱，脚步略显迟疑地走到屏风后。
屏风后面早己摆放好了一张舒适的椅子和一架立式钢琴。
她刚在琴凳上坐定，就听到屏风另一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落座的声音，似乎只有一个人。
经理也跟了进来，站在屏风旁靠近陆瑶的位置，脸上带着安抚的笑意，声音压得很低：“陆小姐，别紧张。您就像平时一样，挑两首您拿手的曲子，放松弹完就好。结束之后，您首接从这边的侧门离开。”
他指了指屏风后方一扇不起眼的通往员工通道的小门。
陆瑶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冰凉的琴键上。
屏风另一侧寂静无声，这种沉默反而加重了空间的压迫感。
她心头有些忐忑，手指微微发凉，但转念一想，这样完全不用面对陌生人，只需要弹琴的环境，对像她这样骨子里有点社恐的人来说，似乎意外的合适？
这个念头让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下来。
她定了定神，选了两首自己弹得最熟练、也最不容易出错的舒缓曲目。
两首曲子流畅地弹完，陆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对着屏风的方向，声音轻柔而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您好，演奏结束，我先离开了。”
屏风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沉静。
这种无声让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发虚，但工作完成，她也不再停留，抱起琴谱，快步走向经理指的那扇小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傍晚下班前，经理再次找到了陆瑶。
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喜气。
他递过来一个厚厚的方方正正的信封。
“陆小姐，给，这是刚才包间那位客人给您的，说是小费。” 经理的语气带着点感慨，“客人对您的演奏非常满意。”
陆瑶有些迟疑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红包。
她知道这是客人私下给她的，不经过酒庄结算。
她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那厚度和分量感让她心头一跳。
回到住处，她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
她仔细清点了一下，竟然足足有一万元。。
她突然有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仅仅是弹了两首曲子，前后不过十几分钟，这钱来得太容易，太……不劳而获了。
她握着那沓钞票，指尖能感受到纸币特有的油墨和纸张气息，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这正常吗？
那位神秘的客人是谁？为什么要给这么多？
陆瑶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顾明珠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顾明珠活力十足的声音：“喂？瑶妹？下班啦？”
“明珠，”陆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今天，我遇到一件事。”
“嗯？什么事？快说快说。”顾明珠好奇地催促。
陆瑶将包间演奏和收到巨额小费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那一万元的数额和内心的不安。
电话那头，顾明珠听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声音一如既往地爽朗大气：“嗨，就这事啊？吓我一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正常啦！”
她顿了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解释道：“有些人啊，就是这样的。遇到特别欣赏的表演，或者特别喜欢的…呃，特别合眼缘的人，出手大方点很正常。要是我在哪儿遇到弹琴特别好听、或者长得特别对我胃口的小姐姐，我也乐意多给点小费表示欣赏啊。这叫…嗯，为艺术和美貌买单。”
顾明珠说得轻松随意，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仿佛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里似乎包含了某些过于首白，可能会引起陆瑶多想的词汇。
她心头猛地一跳，慌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而尴尬的静默。
顾明珠屏息凝神，紧张地竖着耳朵，仔细分辨着电话那头陆瑶的呼吸声，试图捕捉到任何一丝异样的反应。
幸好，陆瑶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顾明珠那句无心之言并未特别留意，只是喃喃地应道：“是这样吗？可是这也太多了。”
听到陆瑶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顾明珠悬着的心才“咚”地一声落回肚子里。
她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放下捂着嘴的手，赶紧顺着陆瑶的话茬，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哎呀，多还不好？说明我们瑶妹魅力无边，琴弹得好嘛。安啦安啦，收着就是，下次请我吃饭！好了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她语速飞快地说完，不等陆瑶再说什么，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陆瑶低头看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又想起顾明珠那番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解释，心中的疑虑虽然并未完全消散，但那份强烈的不安感，终究是被冲淡了不少。
她将钱小心地收好，只是内心深处对那位沉默的客人有了几分好奇。
莫非，是个哑巴？
